“咕噜噜。”安静的山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响。
阮宴宁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姐姐,我饿。”
楚怡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平时备下的干粮,捏了捏只觉得太硬了,实在委屈了哥哥:“阿宁稍稍吃点儿,等会儿影七就过来了。”
阮宴宁倒也不嫌弃,小小咬了一口,竟然没咬下来,来回撕扯着那干饼子,只觉得牙都要掉了。
楚怡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来不及吃饭备下的干饼子对哥哥来说咬起来这么艰难,忙帮他撕成小块喂进嘴里。
阮宴宁接过那一小块饼子,费力咀嚼着,腮帮子竟有些疼,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像是有刀子割自己的嗓子眼似得,噎得直翻白眼,眼泪汪汪。
楚怡看着心疼,一边给人顺着胸口,一边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提前预备些细粮,哥哥那娇嫩的嗓子哪儿咽得下这么粗粝的食物。
阮宴宁咽下去后,冲她笑了笑,宽慰她不要多心:“是我身子弱养得娇,没吃过粗粮,不关姐姐的事,姐姐不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楚怡哪儿还忍得住,心疼得抵住他的额头:“是我考虑不周全,没照顾好你,害你吃了苦,以后不会了。”
在外探查的影七顺着楚怡留下的标记找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昏暗的山洞里,那个一向冷淡严肃的老大温柔地抱着主子,用额头抵在主子的额头上,两人鼻尖相对,眉眼温柔,连氛围都缠绵粘腻了起来,灰扑扑的自己在这像是飘满了粉色泡泡的山洞里显得格格不入。
满怀心事的影七呆了呆,正在想要不要打扰两人,脚下一滑,踩到一块小石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耳力敏锐的楚怡立马望了过来,见他神色不属,皱眉传音入密:“怎么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影七回过神,也暗暗传信:“黑衣人把参与狩猎的文武大臣和皇亲贵族都集中在了一起,现在领头的人已经到了皇帐,尚且不清楚皇上目前的情况。”说完,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
楚怡没有理会他那副忸怩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阮宴宁哄着没睡好的他再睡会儿,一边传音:“婉妃那边怎么样?”
“婉妃与皇后等女眷在一起,我大致看了一眼,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影七回答完,实在没忍住,“我回来的路上见到了四皇子和影六、影九了。”
楚怡不以为意,自己感官敏锐提前察觉危险,自然也别人也有其他方法有所察觉:“所以呢?”
“影六想和咱们汇合。”影七闭了闭眼,把这显然不符合暗卫作风的提议说了出来。
“四皇子现在怎么样?”楚怡不急着答话,反而先关心起了这位本该禁闭的四皇子。
“四皇子不知为何受伤严重,如今昏迷不醒。”影七老老实实回答。
楚怡深深看了眼枕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哥哥:“你先进来。”
影七进了山洞,本就不大的山洞一下子逼仄起来,楚怡示意影七在地上坐好,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阮宴宁递给他:“你先照看好主子,我去看看四皇子他们。”
谁知熟睡的阮宴宁不知怎么竟有些察觉,不安地扭动,迷迷糊糊地拽住楚怡的衣袖含糊不清:“姐姐。”
楚怡看着他那浓密的睫毛搭在粉嫩的脸颊上微微颤动,明明还没清醒却这么执着着抓着自己,被这可爱的模样萌得心肝乱颤,一时间竟舍不得放开他,要不就让那三人自生自灭去吧。
不过,策反影卫不容易,若是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两个,难免有些错失良机。
楚怡还在犹豫,那边迟迟等不来习惯了的轻柔安抚的阮宴宁早睁开了眼:“姐姐?影七,你回来啦?”
“属下见过主上。”影七规矩行礼。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阮宴宁免了礼后,瞥了眼自己现在的情况,像是要被姐姐递出去似得。
“阿宁,四皇子和他的影卫在附近。”楚怡决定还是把决定权交给阮宴宁。
阮宴宁眼睛睁大:“真的?四皇弟还好吗?咱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四皇子受伤了,影六希望我们去接应。”楚怡巧妙地换了个说法。
“受伤了?”虽说之前和四皇子有些龃龉,但阮宴宁这一晚经历了这么多,早把那点儿矛盾抛到脑后去了,“伤得怎么样?要不让他们来这里?这个山洞勉强还能放下。”
“那我去了解接应,阿宁先和影七在一起好不好?”楚怡轻声哄慰。
阮宴宁正是脆弱的时候,心里极不情愿,他和影七并不熟悉,病重的他自然格外依赖楚怡,委屈地说道:“让影七去不可以吗?”
楚怡心都被这委屈的话弄得潮乎乎的,但还是不得不忍痛拒绝这可爱的挽留:“影七应付不来四皇子,我快去快回好不好?”
阮宴宁默默垂了头不做声,可爱的发旋露了出来,显得娇气极了。
楚怡只觉得心软乎乎的,小心紧了紧狐裘,蓦地想起什么,问向影七:“让你拿的东西呢?”
影七闻言从背上拿下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有几包糕点一壶水和一身衣服:“事发突然,我只找到这些。”
楚怡抖落出那身衣服,仔细服侍人套上,又用狐裘像裹粽子似得把人裹得紧紧实实,把裹好的白皮粽子小心放到影七怀里,拿了一包糕点递给阮宴宁:“阿宁先垫垫肚子,就着水,可别噎着了。我稍后就回来。”
阮宴宁被塞到影七怀里,这个陌生的怀抱让他有些不适应地挣了下:“我坐在地上就好。”
“阿宁乖,地上凉,我马上回来,委屈你忍忍好不好?就一会儿。”楚怡哪儿肯,地上本就寒凉,更别提现在是深夜,湿气重,哥哥本就发了烧,怎么能受得了?
偏偏身子不舒服的阮宴宁听不进去这些,一向被楚怡惯着的他只觉得自己被姐姐拱手让人了,甚至都不在乎自己了,挣动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些:“我不要,我不要他抱呜呜呜。”
楚怡被他嚷得心软,但为着长远着想,自己还是得走这一趟,只得用白天的话来哄他:“阿宁还记不记得白天许给我一个条件?你乖乖在影七怀里等我回来,这个就是我的条件好不好?”
阮宴宁撅着嘴,嘴上少说能挂两个油壶:“就一会儿,快去快回?”
楚怡宠溺一笑:“嗯,就委屈阿宁一会儿,快去快回。”
随后转头看向影七:“照顾好主子,殿下身子不适,多注意着些。”
在两人对话里被反复嫌弃的影七: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这么嫌弃我还想让我照顾?
楚怡目光微沉。
“好的,放心吧,老大。”是的,自己就是这么贱的一个人,影七一边暗暗唾弃自己一边利索答应。
楚怡又不舍地哄了哄整个人都缩在狐裘里的阮宴宁,这才向影七提供的地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