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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城——
一个穿着黑衣的黑瘦少年进了一间客栈,他径直走向三楼,然后敲响了房门。
“嘎吱”,随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高瘦青年。
若是今日那些在外面吹嘘的人们看到,定会惊呼:“这不就是那个提醒他们留影石之事的年轻修士么?”
但更多的,可能是:“诶?他也提醒你了?”“我是在城东遇到的,你咋能是在城南呢?这里面可差太远了!说是飞个一天一夜都不为过!”“什么,那边那几个是在昨天被提醒的?”“啊?!还有三个月之前的?”“不是,你说夺久?一年前?”......
这哪里是无意,这简直是行走的安利器!
好在,此时除了黑瘦少年之外,并没有人看到他。
高瘦青年看了黑瘦少年一眼,意外之色一闪而逝:“你是?”
黑瘦少年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亦如我知道你是谁一样。”
他神色温和地开口,随即,又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鄙人青野,奉主人之命,将此信交于李道友,不,现在应该叫您,江道友了。”
这高瘦青年正是李东,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在他娘的示意,还有江家的同意下抛弃了李姓,改姓江。
而名字,也变回了他爹给他起的——
乘风。
他本就叫李乘风,只不过在他爹死后,李家将这两个字夺走了,说是家主的狼犬名叫随风,他这乘风,冲撞了它。
可怜、可悲、可笑。
好在,一切都在变好,当年欺负他,欺辱他们母子的人,都在少主的帮助下,付出了应付的代价。
江乘风看着青野微弯的身子,没有再说什么,他抬手抽出信封,关上了门。
屋内,还有另一个青年,他的声音要嚣张些,带着权势之人特有跋扈:“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
江乘风:“送信,给主子的信。”
......
月黑风高——
江鹤倾按照信上所说赶到这间山下小亭的时候,赢长苏已经等在那了。
见他走来,赢长苏还给他施了个平辈礼。
江鹤倾本来脸色难看,见此,倒是不好多甩脸子,他同样回了一个,还不等过去坐下,便直言道:“赢......”
“江......”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尬住。
他们彼此对视,等对方说完,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对方也是这个想法。
沉默持续了几息,赢长苏再次道:“江......”
“赢......”
这该死的默契!
“你先说。”江鹤倾也懒得再走什么文绉绉的礼节,他快速地说出了三个字,然后冷下了脸。
赢长苏点头:“江少主可是想问江......”
赢长苏哽了一下,“江道友的事?”
江鹤倾点头:“没错,我知道我这一年是有些惹人厌烦了,但我真的很担心我妹妹,我找你也不是想找茬,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在鎏金祖池,都发生了什么?”
“或者,你可知道我妹妹的消息?”江鹤倾看着赢长苏,目光灼灼。
赢长苏也没藏着掖着,他直接摇了摇头道:“我们进去没多久,便分开了,你也知道,鎏金祖池并不是第一次开启了,抛去强行开启的两次,就连正式开启也有两回,里面早就被天衍门的尊者清理过,不会有危险存在,这件事,想必逐戮剑尊比我更清楚。”
虽然鎏金祖池开启时,只有天衍门的修士才能进入,但强行开启却是没有门派要求的。
自然,在他们之前,曾同样强行开启鎏金祖池的江珩很清楚鎏金祖池里面到底有没有危险,毕竟,在江珩进去过之后,就是他们这一次,这期间,鎏金祖池还没有正式开启过,亦没有其他人再强行进去过。
赢长苏的眼睛扫过旁侧的空石凳,然后又迅速敛下。
“不过,我倒是有些其他的发现。”还不等江鹤倾回应,赢长苏再次开口。
江鹤倾的眼睛一亮:“什么?”
“鎏金祖池,出现了小部分干涸。”赢长苏眸光晦涩,这些,他在出来的时候就写在了信里,可惜......赢长苏敛下心神,“我想,逐戮剑尊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站起身,施了一礼,“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自鎏金祖池出来,我应该亲自上门拜访的,让江少主还有......两位烦忧了这么久,是我的不是。”
“待大比之后,长苏定当登门拜访,以示鎏金秘境之内的感谢和这次的歉意。”
在他彻查完内鬼之后!再谈其他。
赢长苏离开了,而随着赢长苏离去,江珩和陆溪月的身影出现在旁边的石凳上。
江鹤倾连忙上前两步,“父亲,赢长苏说您知道,知道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妹妹她没事吧?”
江珩神色不明,没有立刻回答。
陆溪月隔空压了压手,“别急,你父亲会告诉你的。”
果然,随着陆溪月的话音落下,江珩叹了口气。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母子二人的目光同时看来,江珩看向了陆溪月,“夫人,你可还记得,我从鎏金祖池出来后,曾跟你提过的,来自洛水的警告?”
陆溪月想了想,“你是说它的同类,那个鎏金......”
“没错,就是它!”江珩点头,“鎏金祖池干涸,代表鎏金神光出了问题,也就代表着它出了问题,我想,只怕是聆聆也遇到它了,而且还在尝试炼化......”
陆溪月瞪大了眼睛:“什么!洛水不是说......”
江珩猛地握紧了拳头:“但好在,聆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呆在这鎏金祖池的时间要很长很长,怕是,比我们炼化洛水的时间还要长,毕竟,洛水受伤严重,那位,可是完好无损的。”
鎏金神殿,可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半仙器!
“这......”陆溪月明白江珩什么意思,毕竟她清楚的知道江珩的经历。
炼化半仙器,别说是拥有,就连经历过的人都少之又少。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两人沉默,久久无言,而一旁的江鹤倾则是无语。
不是,亲爹亲娘啊!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谁能告诉我这半句半句的后面,都是什么啊!什么这个那个的!说话能不能说完啊!
江鹤倾想要问清楚,可随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敢在这种时候问“你们在说什么谜语”这种浑话,他打算先试着去理解,然后再用简单的话向母亲确认:“娘亲,爹爹的意思是,妹妹出不来了?”
霎时,江珩和陆溪月齐齐瞪了过去。
“......”江鹤倾:他这臭嘴,就该闭上!
......
......
与此同时,鎏金神殿之下——
白衣器灵带着江鹿聆来到了那处压抑的空间。
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和普通的黑暗不一样,那是一种虚无的黑色,光是看着,就有种被其吞噬之感,江鹿聆完全无法想象,在这种地方呆久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金蛋呢?
江鹿聆的心脏莫名发紧,从器灵的口中,她已经知晓,金蛋的真实年龄。
它出生不过两千多年,满打满算,它今年也才三岁。
本来,按照龙族或者凤族的年龄计算,一万多年的时间,它至少也要十多岁了,可问题在于,那是正常的情况下,金蛋的情况并不正常,它失去了母体的供给,失去了凤凰为它准备的用于破壳的资源,在那个蛋壳中,它度过了漫长的八千年。
无人说话,无人回应,亦无人理会。
曾经它还在阵法的压迫下一度失去生机,成为一颗死蛋。
若不是器灵在发现之后及时拿宝库中的宝物救它,只怕它现在已经泯灭在漫长的时间中了。
可即便如此,鎏金宝库里的东西也只能保住它的生机,无法帮它破壳,世间万物自有公平存在,能投身成龙凤这种神兽,生来便是元婴,享有无尽的寿命,自然也要受其磨难。
破壳,便是最难的一环。
更何况,它还是金龙金凤的蛋,太珍贵也太稀有了,自然,破壳也要比普通的龙蛋、凤蛋难上太多太多。
好在,金蛋自己争气。
在出生八千年,也是父母离开八千年之后,它靠自己,破壳了。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一直在暗中关注它的器灵。
“随......”我来。
器灵本想让江鹿聆跟着它,在这个阵法中,它的力量被挤压到了极致,无法瞬移,可它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江鹿聆自己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器灵不解,难道,江鹿聆还认路不成?
江鹿聆自是不认路的,但——
她闻得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