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结束的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江鹿聆按照公孙屿白身上的伤痕，让曹华等人双倍偿还。
公孙屿白瞎了一只眼，曹华瞎了一双，公孙屿白断了三指，曹华断了六指，公孙屿白少了一条腿，曹华少了两条腿，公孙屿白的背脊被踩碎，曹华全身的骨头没有一根完好。
江鹿聆将这一切做的慢条斯理，明明曹华身上阴森邪恶，可其他天衍门的弟子看着，却觉得江鹿聆更加恐怖。
没人能想到，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着江鹿聆的眼神，曾满是杀意。
狗是要驯的，人也如此。
江鹿聆知道自己这么做有违正道，可她的心，却比上次凌虐张回时要平静的多。
家人，永远是她的逆鳞。
“关于你身上的黑雾，你说，还是我问？”
江鹿聆的声音冷冷清清，可曹华的心中却是狠狠打了个激灵，他没有回答，虽然他已经被江鹿聆折磨的不成人样，可他的骨气却是丝毫不减，对于江鹿聆的问题，他一概充耳不闻。
对于这种人，江鹿聆还是挺佩服的。
所以，她除了将公孙屿白的遭遇报复回去，也没再对他多做些什么，转头，她又看向另外四个身体完好的囚徒。
“你们也不打算说么？”
明明江鹿聆是笑着的，可那四个人却是紧张的不行，其中一个明显胆子要小一些，他颤颤巍巍的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曹华想要阻止，可惜，脸上骨头的碎裂，让他发不出声，而他的神魂之力，早已跟着黑雾消散殆尽。
他只能绝望的听着，连看都看不到。
既然已经有一人开口，另外三个也没再坚持，而随着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江鹿聆也把整件事情弄了个清楚。
事情和她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曹华等人的秘术并非像散修一般是由某位前辈传授的，也不是像江鹿聆想的一般是从天衍门学来的，这秘术是他们几人偶然间得到的，而他们得到的地点，是曹家宗祠。
他们五个，都姓曹。
至于这曹家，则是和天、杜两家并列为天衍门权力最高的三大家族，上一任天衍门门主，就是曹家人。
消息的汇集，让江鹿聆眼底的光明明灭灭。
还没等她整理清楚，突然，一道波动袭来，她的眸光一厉，瞬间来到了距离她最远的一处水幕之前。
她的眼睛快速地扫过四周，可惜，就如她的灵识一般，没有任何发现。
可刚刚水幕传来的波动做不得假，虽然微小，但是一定存在。
江鹿聆灵力涌动，将刚刚胆子最小的那个曹姓修士拽了过来，她直接开口道：“你们这岛上，可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胆小修士愣了愣，蓦的，他恍然道，“有，有一个，是柳娘娘！”
“柳娘娘？”江鹿聆挑眉，这什么奇怪的名字。
“不错，柳娘娘，我们都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只知道她是一个炼虚中期的女修，她精通符箓，就连七品符箓都能绘制，再加上她自称柳，所以我们便尊称其为柳娘娘。”
胆小修士解释道。
“之前因为师兄想对千山云海楼下手，所以特意请她来帮忙，如今事情已经圆满结束，她自然是要跟着我们回来的，毕竟，她想要的第二个秘境机缘还要靠我们，眼下，她们俩应该在......”
胆小修士说着，灵识下意识扫过身后的岛屿，可惜，并没有任何发现。
“诶？”胆小修士疑惑，人呢？
江鹿聆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她的神识再度往远处铺散了一些，“你确定，是炼虚中期？”若是中期，她刚刚怎会没有发现？就算是后期，也不该隐藏的这么完美。
胆小修士连连点头：“我确定，就在今日我们还和柳娘娘假意交手过，她就是炼虚中期。”
只是，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这水幕汹涌，柳娘娘又岂能无声无息的跑了？
胆小修士疑惑不解，江鹿聆却是心有猜测。
但更多的，是她从眼下的情况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灵识探查不到，又精通符箓，还对第二个秘境机缘感兴趣......
云舒？！
江鹿聆的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个名字，然后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对，一个多月以前，云舒才堪堪到达金丹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炼虚中期？虽然她的修为已经到了，但她是靠着特殊能力取巧达到的，云舒怎么可能和她有一样的条件？
就算特殊能力不止独一份，可想要第二个秘境机缘的柳娘娘却不该拥有这特殊能力。
难道，是她想多了？
江鹿聆思绪翻涌，眉头越皱越紧。
看她这副表情，那被她禁锢在一旁的胆小修士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他战战兢兢的开口：“万物阁主，我，我能死了么？”
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是一息都不想过了。
江鹿聆回神，挥手满足了他的愿望。
本来她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让公孙屿白自己来报仇的，但现在事急从权，她需要尽快送公孙屿白离开。
江鹿聆看向天际，她总觉得——
风雨欲来。
......
公孙屿白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眨眨眼，新生眼仁的酸痒让他忍不住想揉。
可也正是这份酸痒，让他立时恢复了清醒。
他没死，他被人救了。
公孙屿白的眼睛快速眨动了两下，下一刻，他就把视线投向了身侧不远处的另一抹气息。
那人的衣着打扮十分有标志性，都不需要思考，公孙屿白便知道他是谁，再加上他所逃窜的方向确实是八十一号岛屿的位置，会被万物兑换阁的阁主救下，是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公孙屿白的心中思量，盘算着自己的价值。
他早就明白，自己能被救下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是身份，二是符箓。
符箓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毕竟，万物阁主曾公然杀死过天衍门弟子，所以他的身份，对于万物阁主来说应该没什么价值，除非万物阁主本身就和天衍门有仇怨。
可若说有仇怨，万物阁主还曾卖给过天衍门东西，所以这一点不大可能。
至于符箓——
据他的了解，万物阁主不会制符，所以他在此间画卷展露的符箓之术，该是万物阁主最需要的东西。
交易么......
公孙屿白思索良多，可说起来，不过转瞬，而就在公孙屿白想清楚之时，江鹿聆也刚好绘制完一枚阵盘。
她急匆匆地将阵盘放下，身形闪动间，她坐在了公孙屿白所躺着的榻上，“你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新生的眼睛还适应么？手指和腿能动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江鹿聆的小嘴一顿叭叭，小手也没闲着，又是摸眼睛又是摸手指头的，眼看着要再次滑动，摸上公孙屿白的小腿，突然，公孙屿白的身体一僵，下一刻，他整个人都闪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他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江鹿聆看着他，面露不解。
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