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月的惊喜
伴随着夕阳西下,古之月坐着凌觅诗的马车往下关码头而来。
初夏的夕阳伴着微风带来一丝丝凉意。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二人,热情的讨论运动会上的点点滴滴。
这时马车转了个弯,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恰好古之月抬起头,斜着脑袋看着金色的夕阳,透过马车的车窗,照在凌觅诗的天蓝色色斜襟上衣上,下身黑色长裙刚好露出脚踝处白色袜子,可爱而不失神神圣和纯洁,美的不敢亵渎,
一下就满脸通红,不知道到怎么说话,在车厢的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尴尬还有局促不安的各有心事。
只有吱呀吱呀的马车走在宽阔的道路上。
很快就到了云梦居客栈,管家把古之月扶下马车,凌觅诗就大大咧咧的走进客栈,大声的叫起来:
“二伯,二婶,我来了”。
古之月一下疑惑起来了,二伯二婶?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汪婆婆走了出来,笑着把人迎进门说道:
“觅诗来了,好几个月没有见,又长高了,年前你们一家三口来码头,怎么劝都不留下来吃饭,
你爸说年关生意忙,等下次生意忙过去再来,这都几个月了,看来早就忘了干净,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
古之月就更疑惑了,为什么他们认识,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凌觅诗说道:
“二婶,这不我送古之月回来,今天校运动会这小子为了赢得比赛,把腿跑伤了,走不了路了,本来陆老师要送他回来,
我正想着过完年好几月没有见到二伯二婶了,就自告奋勇的送古之月来了。”
见古之月满脸疑惑,这时汪老头走了出来说道:
“小旺,觅诗是我们义结金兰的三弟家的孩子,他家可是这城北最大的粮商’谷丰源’的老板。”
“凌觅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干爹干妈,我们都认识了这么久了,班里关系就是我们俩最亲近,
说!你还隐瞒我什么?”
古之月假装生气的质问起凌觅诗来。
“你也没有问我啊,”
凌觅诗反问起来,
“我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自从你第一天到学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果然女人都会骗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的话更不能相信”,古之月自言自语道。
凌觅诗立刻拧着古之月的腮帮子“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想死嘛,说什么呢,看我不打死你”。古之月一拐一瘸的跳着护着腮帮子疼。
“我求饶,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说完,凌觅诗更用力了。
古之月张口大叫,“啊——疼,疼...”
“觅诗,赶快进来吧,不要在门口弄了,进屋拉拉呱,聊聊天,和车夫一起吃完饭再走”汪婆婆笑着说。
凌觅诗也笑着应道:
“说来我也是很久没有尝到二婶的手艺了,还真有点馋了,那就吃完饭再走,
小李子,把车赶到后边马棚,解下马来,给马喂点水,再添点料,别亏待我家的大马”。
早有店里的小伙计引着赶马车的小李子,往后院去了。
随后大家就进入了店里,只有古之月一脸委屈的跟着一拐一瘸的走在后边。
正聊着天呢,这时汪婆婆喊大家吃饭了,转到餐桌之间桌上摆着盐水鸭,牛肉锅贴,酒酿圆子,清蒸鲥鱼,时令果蔬等等摆了满满一大桌。
凌觅诗惊讶道:“二婶,这么丰盛啊!都赶上过年了。”
“你要是天天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天天大鱼大肉招待你的,但是你这来的太少了,所以你就放开肚子吃吧,管够!哈哈哈”,汪婆婆牵着凌觅诗说道。
看着凌觅诗和干爹干妈那么熟络,古之月反而生分了起来,默默坐在桌旁,跟着大家吃起饭来。
整个吃饭过程那是欢声笑语,很多古之月在学校的糗事,也被凌觅诗拿来给二老分享,让古之月越发只顾低头干饭,实在躲不过,只能跟着傻笑。
二老也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吃完饭,晚上七点凌觅诗就要告辞,二老本想挽留,但是担心凌觅诗父母不知道到了二伯这里,怕他们着急,也催着凌觅诗赶快回,
路上也不安全,好在一路都是大路,路上人家也住的密集,又是坐的马车,又有赶车的小李子陪着,也不用担心安全。
全家人把凌觅诗送到客栈门口,直到马车消失在夜色里,大家才回去。
刚回到屋,古之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来了兴致,问起了凌觅诗家里的情况来。
汪老头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说道:
“觅诗这孩子,早就知道在城北中学读书,今天没想到还和我们家小旺成了同学,
这真是意外啊,那要说起觅诗家和我们的关系,这说来就话长了”。
说着汪老头就开始了回忆,
“那还是紫禁城那位皇帝宣布退位,大统领在我们这上位的那年,到现在有二十多年了,
那时我,老三凌凤山,也就是凌丫头她爹,还有老大朱从文,也就是你还没有见过的朱大伯,都在下关码头扛大包。
那时候下关码头上人来人往,货船络绎不绝,我们三个每天起早贪黑,肩扛手提,只为挣那几个辛苦钱。
码头上有一个姓刘的管事的,刘管事是码头上的一霸,吃人不见血的主,他克扣工钱的手段,比谁都狠。
每到发工钱的日子,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把我们的血汗钱扣得所剩无几。
我们心里都窝着火,可又不敢反抗,毕竟在码头上谋生,谁得罪了他,就意味着断了生路。
那天,刘管事又在众人面前,把你大伯朱丛文狠狠训斥了一顿,只因他在搬运货物时,不小心把装货的木箱子磕了一下,刚好被刘管事的看到。
朱丛文是个老实人,立刻被打得浑身血淋淋,也不敢吭声,只是眼眶里憋着泪水,不断求饶。
我和凌凤山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凌凤山是个火爆脾气,他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刘管事就嚷嚷起来:
“你这克扣工钱也就罢了,还这么欺负人,当我们都好欺负是不是?”
刘管事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着指着凌凤山说:
“你这小子,不想干就滚,码头上缺你一个不少。”
我见状,赶紧拉了拉凌凤山,示意他先忍忍,可刘管事却不依不饶,还叫来几个打手,把我们三个围在中间。
我心知不妙,可也豁出去了,不能就这么被欺负。
朱丛文也抹了抹眼泪,站直了身子,我们三个紧挨着,眼神里满是坚定。
刘管事一挥手,打手们就冲了上来。
我凭着在码头上练就的力气,和他们周旋起来,凌凤山更是勇猛,几下就撂倒了一个,老大朱丛文虽然不擅长打架,但也咬着牙,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那场架打得昏天黑地,等打手们被我们打退,我们三个也都受了不轻的伤,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打那以后,刘管事就对我们三个更加刁难,活儿派得更多更重,工钱却扣得更狠。
我们三个商量着,不能再这么下去,得想个办法。
凌凤山说:“咱三个不如结拜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对付这刘管事。”
我和朱丛文一听,都点头同意。
于是在一个星光闪烁的夜晚,我们三个在码头边的一处空地上,点燃了香烛,拜了天地。
从那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了,彼此间的心也更近了。
我们开始暗中收集刘管事克扣工钱,倒卖东家货物,中饱私囊的证据,暗中还联合了其他受欺负的工友,逐渐形成了统一战线。
终于有一天,我们把刘管事的丑事曝光在了东家和众工友面前,大家群情激愤,刘管事再也无法在码头上立足,灰溜溜地走了。
那场斗争,让我们三个的兄弟情更深了,而朱老大为人本分,在工友们的强烈推荐下,也顺接了刘管事的职位。
在码头上,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互相扶持,一起扛过了无数艰难的日子。
后来我们有了本钱,也都各自有了不同的路,
但那段在下关码头当搬运工,一起反抗刘管事,结拜成兄弟的日子,永远刻在了我们的心里,那是我们青春里最热血、最真挚的回忆。
后来你大伯朱从文现在在江上搞运输,还有到浦口的过江的小火轮也是他的,生意从渝城到上海基本上都有,我现在一年中也很少能看到他。
而我就最没有野心,就在当初我们一起奋斗过的下关码头旁,开了这家客栈。
而你三叔凌凤山,从小被饿怕了,就开了粮店,到处筹粮食,卖粮食,现在连官府的生意都做了。”
“你这故事,我都听了半辈子,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小旺这是第一次,以后就不用再讲了,”汪婆婆不满道,“小旺,你觉得觅诗这丫头怎么样啊?
老汪,我记得你说过,当初你们三个义结金兰的时候,都说过以后要生了异性孩子就娃娃亲,同性的就结为兄弟或者姐妹。
朱老大的儿子都快三十了,也早就结婚了,闺女也早嫁人了,连外孙子都有了。
我看觅诗和我们家小旺,年龄差不多,现在又在一个班上学,感情也能处出来,抽空去问问老三媳妇,说不定这觅诗孩儿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哈哈哈,
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知根知底,你说呢老汪?”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出,过几天有空,老婆子你去三弟家探探口风,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看这干爹干妈自顾自的谈论自己未来的婚事,古之月一下子害羞了起来,也顾不得争辩,一下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却又一下子开始惆怅了起来?
这个仙女一样的觅诗,会不会喜欢自己,要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坚持以后再找自己喜欢的人呢?
带着这样的惆怅,古之月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