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一把握住伸来的拳头,下压,卸了他的手腕,未等对方叫喊出声,对着胸口踢了一脚。帽子男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哀嚎。
旁边的两个男人慌然失色,不敢动手,只敢耍嘴,“哥们儿!不该管的事,你最好......”
还没等话说完,说话男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身子一个趔趄后退几步。脸上一片淤青,握紧拳头,愣是没再敢多说一个字。
陆枭指着另一个人说,“你要来试试吗,来呀!”
男人摇头抿着唇,硬生生的把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吓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站着一动不敢动。
陆枭侧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陆枭,“有没有吓到?”
女孩摇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摇头。
“他们有没有碰到你?”
女孩摇头。
陆枭蹙眉“......说话”
韩明西小手抓着他的胳膊,陆枭身子一僵,顺势低头,她嘴唇抵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会功夫,我想打他们”。
耳边是她湿热的气息,一丝电流在体内滑过。
没料到她话锋转的如此之快,陆枭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意外,随后点点头。
韩明西走到帽子男的身边,抬脚朝着地上人的腹部使劲踹了一脚,“打死你个大色狼,叫你欺负我,好好尝尝老娘的厉害吧”声音里带着怒气,又软糯的不像样。
地上的人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喊叫,身子弓的更弯了,像被拽住虾线的虾子一样。
陆枭挑眉,“还想打吗”?
韩明西摇头,“不打了,我这一脚够他受的了。”
陆枭唇角一勾,“恩,很厉害,走吧,我送你出去”
右腿根隐隐作痛,提醒着韩明西刚刚用力过猛。她再次头昏脑涨,腿脚发软,眼睛开始模糊,强装镇定想要张嘴,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身子不断往下沉,眼前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
“多少女孩子下放后被欺辱糟蹋,西西刚过18岁生日,这个年龄一旦下放她还能活?”
韩母肝肠寸断,光是想想女儿会遇到的事情,她就觉得呼吸一窒。
这次清扫活动的负责人与韩明杰私下有交情,才冒死偷偷递来消息。
“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查封的有十好几户,上面给的任务是一个月内要全部清扫结束,我尽量把这边放到最后。大杮村那边也赶紧找关系打点,会少受点罪,兄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别的也帮不上”
对面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一想到下放后要住牛棚,做最苦最累的活,还要被批斗,剃阴阳头。闺女那娇滴滴的身体,扛不扛的住都两说,满脸的无奈与心酸,开口道“唯一的办法让她嫁人……”
半梦半醒中,韩明西隐约听到室外说话的声音,突然脚上一阵抽痛,韩明西蜷缩着身子,抓住右脚僵硬的大拇指,左右按压,尝试缓解抽筋带来的疼痛,锥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哼出声音。
韩母听到屋内的动静推开门,上前把女儿的脚握在手心里不停摩挲。
“这会儿好点了吗,还疼吗?”
“不疼了”
一分钟后,大姆指恢复正常,韩母松开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的袜子给韩明西穿上,看着床上的女儿欲言又止。
“不疼了就起来吧,有些事需要让你知道。”
走出卧室,韩明西看到爸爸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上,精神恍惚。
韩母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韩明西。他们家出现在“打倒黑五类”的清扫活动名单里。他们要面临批斗,下放,挨打,挨骂,剃头…….
此刻,韩明西确信自己重生了,重生在70年代。
站在二楼,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家里的佣人只剩下钟叔夫妇,其余人全部遣散,客厅内没有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只剩下冷清压抑,让人心生苍凉,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声。
韩父猛得起身,转身楼下,在杂物间不停翻找,韩母被韩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怔追到楼下,看到的就是韩父手里拿着一个信纸,如释重负的喃喃,“终于找到了,幸好没丢”。
韩父,“就他”。
韩母,“你在说什么”。
韩父,“我们找他,西西嫁给他”。
话说15年前,韩老爷子也还在世,结束生意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蓄谋已久的抢劫,身负重伤,被回家探亲的军官救起,为了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韩老爷子把韩明西定了对方的孙子,两人定下了娃娃亲。
随后几年,两位老人经常书信往来,自六年前韩老爷子去世,两家断了联系,这门亲事如同玩笑般烟消云散,无人提起,直至今天…….
黑省东市二一二军区干休所家属院内陆家。
“父亲,这个事情我不同意,他们家目前的情况不合适,会影响到陆枭的前途。”
陆老爷子手里拿着电报,上面七个字:婚约求娶,韩家,急。
听完儿子的表态,陆老爷子没有说话,看向一旁坐着的孙子道,“这个事情跟你有关,你怎么想”。
在接到韩家电报的时候,陆老爷子就找人打听过了,韩家做为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经营着纺织厂、药店、洋车行.....想要打听到他们的情况并不难,清楚他们目前的处境,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在断联多年之后,突然提出履行婚约。
陆枭蹙眉,一声不吭,他心里纠结,不同于父亲的担心,他纠结于对她的一无所知,又纠结于明知他们主动求娶,并非心甘情愿,只是无奈之举,却又不想言而无信、落井下石。
良久道,“我同意”。
陆父强压怒火道,“不行,这样的婚姻,只能给你带来污点,你想过后果没有?”
陆枭,“我们婚约在前,他们出事在后,他们目前身陷囹圄,如果我们不管,我怕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未等陆父说完,陆老爷子开口打断,
“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既然是关乎陆枭的人生,那么这件事情就由他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