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正捧着本蓝皮册子对着隆起如小山的腹部轻笑。“你们两个小家伙,可要好好听额娘讲。”
“随着弓箭的射出,眼前之人直挺挺的倒下,永琪急得满头大汗,那姑娘的素白裙裾上开出血色梅花......”
又忽然掐着嗓子学起男声,“‘快来人啊!',却见那女子颤巍巍举起染血的帕子——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话音未落,自己先绷不住笑倒在引枕上,肚里两个小祖宗似乎感应到什么,隔着轻容纱衣顶起小小的鼓包。
雍正立在珠帘外看得痴了。鎏金烛台上跳动的火光为年世兰镀了层金边,连鼻尖沁出的细汗都似缀着碎钻。
原本以为世兰在给腹中的孩子读些诸如《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启蒙读物,可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眼中含笑。
不愧是世兰,这般鲜活模样,倒比初见时策马英姿更教他心颤。
“这夏雨荷莫不是济南府的秀女?”他故意将玉佩撞得叮当响,惊得年世兰手中书册差点滑落。
“禛郎!”年世兰摇晃着起身,月份大了,身子沉得很。
颂芝慌忙去扶,却被雍正抢先揽住那截愈发丰腴的腰肢,掌心触及的温热让他喉头发紧——怎么都有孕八月还是这样动人。
年世兰就着雍正的手腕借力,孕中丰润的指尖点在他蹙起的眉间:“兰儿正忙着给孩子们讲故事呢,禛郎倒好,躲在帘外当梁上君子。”
“好好躺着吧,起来干什么?”看着年世兰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他心疼不已。
“哎呀!”年世兰娇嗔着,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太医说多走走,生产时顺当些,我想着也该活动活动了,不然这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可不安分呢。”
忽觉腹中一阵翻腾,忙抓着雍正的手按在左腹:“快管管这两个小皮猴,晨起踹了三回心窝子。”
槿夕手捧着药膳踏入殿中。一进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只见当今圣上竟半跪在贵妃榻前,明黄色的龙袍下摆肆意地拖在地上。
年世兰云鬓微乱,石寝衣领口松垮着,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脖颈,正捉着雍正的手往肚皮上按:“禛郎快听,方才这小祖宗翻了个跟头。”
“仔细手酸。”雍正顺势将人揽进臂弯,“取个软枕来垫着你们娘娘的腰。”
他正贴着年世兰高高隆起的肚皮,轻声细语地哄劝着,那模样,全然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与冷峻,更像是一位寻常的父亲,在和未出世的孩子亲昵交流。
槿夕抬眼,瞧见颂芝远远地站在殿内一角,将药盏搁在缠枝莲方几上,轻扯颂芝的衣袖将人拽出来:“好妹妹,且让主子们说会体己话。”
颂芝微微撇了撇嘴:“娘娘如今身子愈发沉重,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着,我可不放心就这么离开呢,像昨儿娘娘半夜抽筋,疼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