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抬手叩门的动作骤然顿住,透过门缝,他看见珍嫔跪在蒲团上,珠钗斜坠,肩头微微发抖。
“可是,姐姐如此待我,我却入宫……”
雍正神色不明,又是一出“姐妹情深”。
是夜,养心殿烛影摇曳。
徐进良捧着绿头牌的手沁出冷汗,他偷眼觑着御案后的帝王,见那墨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该翻牌子了。”若是今晚再无结果,明日怕是又得被太后娘娘叫去责罚一番了。
雍正忽然想起日间在慈宁宫听到的动静——乌拉那拉氏的哭腔混着太后的训斥,倒像是专门演给自己听的戏码。
“去承乾宫。”
徐进良大喜,忙不迭地应道:“嗻!”,而后迅速转身,派了一名小太监火急火燎地前往承乾宫,提前告知珍嫔做好准备。
珍嫔站在铜镜前反复调整珠钗,却总觉得鬓边那朵宫制绒花比不上宜修戴的东珠步摇。
“罢了,素净些,本宫记得她最爱素净。”
不一会,承乾宫外的宫道上传来脚步声。
“娘娘,皇上到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珍嫔福身时,雍正瞥见她身穿月白寝衣,乌发未绾,斜斜垂落肩头,几缕碎发拂过如玉的颈侧。
又想起日间在佛堂外听到的对话。他伸手扶住她,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忽然开口:\"听说你晨起要诵三卷《妙法莲华经》?\"
珍嫔一愣,抬起头未施粉黛的面庞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雍正一愣倒是有几分相像。
“是臣妾不好,惹了太后娘娘不愉。”
雍正却忽然轻笑:“朕倒觉得你如此惦念纯元极好。”
一夜春风过后,夜风卷起帐幔,承乾宫的雕花窗棂漏进几缕月光。
珍嫔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遥远的年少时光。
珍嫔年岁尚小,可在家中的辈分却颇高。家中长辈常常提及,她有个姐姐,名动京城。
那姐姐生得极为貌美,一双眼眸仿若藏着潋滟秋水,顾盼间皆是风情,不仅如此,姐姐才情更是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绝妙的诗词,在京城贵女圈中无人不晓。
自小听着姐姐的传奇,珍嫔心中满是好奇,时常央着额娘带她去见这位神秘的姐姐。
犹记得初见那日,庭院中繁花似锦,垂丝海棠开得正盛,她身着天水碧纱裙,腰间系着茜素罗宫绦,墨兰簪上的东珠随着舞步轻颤。
“姐姐,这是什么舞?”年幼的乌拉那拉·兰蕙仰着稚嫩的小脸,满是好奇地问道。
柔则闻声,停下舞步,笑意盈盈地望向她,声音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这是惊鸿舞,兰蕙记住,此舞只能给心爱之人跳。”
“兰蕙且看。”柔则撑起水袖,旋身时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扫过青石小径,惊起满地落英。
“这是惊鸿掠影。”柔则忽然踮足而起,“当年宓妃游于洛水,便是这般仪态。”
年幼的兰蕙仰头望着旋转的仙子,忽见花瓣落在姐姐云鬓,恍若九天玄女遗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