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色渐晚,但白日里柳若芙睡了许久,这时候倒是睡不着了,窝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子,好生惬意。
容淮之顺势搂住女子的腰身月份大了,肚子也大了一圈,他眼神很是期待,忍不住摸着少女的肚子,只盼着孩子早日出来才好。
柳若芙目光都落在话本上,小腹传来温柔的触感,她不悦的蹙蹙眉,语气里带着娇嗔:“殿下?”
容淮之瞧着少女一本正经故作严肃的小表情后,有些忍俊不禁,还是将手搭在少女鼓起的肚子上:“好了,孤不打扰阿芙了。”
柳若芙这才露出小酒窝来,偏过头继续盯着话本子看,入神极了,这让容淮之不禁有些好奇,当真有这么好看?
男人将目光移到女子手上捏着的书册,看了几眼有些不确定的皱皱眉,怎么净看这些唧唧歪歪又无趣的东西。
偏生少女看的起劲儿,竟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颇为感叹的说道:“红颜薄命,当真是可怜。”
容淮之抽出少女手中的书册,略微翻了下,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好笑的点了点少女毛茸茸的脑袋:“不过是话本子,阿芙也能如此伤心?”
许是因为孕期情绪波动比较大,柳若芙也多了几分感性。
柳若芙的眼里染上绯色,有些低落的抬头看向男人:“若是有一日妾也红颜薄命,殿下会忘了妾吗?”
容淮之拧着眉头,脸色沉了下来,不复方才的温柔,忍不住呵斥道:“胡说什么,怎能轻易说这样的话?”
柳若芙被男人斥责了一番,眼睛更红了,有些无措的搂住男人:“妾只是问问,殿下别当真。”
容淮之胸腔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到了,他虽不是迷信之人,但只要一想到余生再也没有她,心口就疼的厉害。
他平日里也不会拘着她,好在她也乖巧,只是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确实是生气。
他本来想要教训教训她的,但看到她那一双红红的眼眸时,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胸腔里的怒火消散了大半,无奈的轻叹口气:“下次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孤不喜欢听。”
柳若芙闷闷的点点头,眼睫遮盖了眸子里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下一瞬耳边传来轻柔却又坚定的声音。
“阿芙会长命百岁的。”
第二日,柳若芙正喝着安胎药,抬头望了一眼蘅芜,柔声道:“我今日有些头晕,你去请个太医来替我瞧瞧。”
“是。”
蘅芜瞧见主子的神色时,到了声是便放轻脚步退下了。
昨日容淮之就说他今日会去宫外处理一些事情,晚上才能回来。
她现在还不确定他的暗卫是否还在她的身边,自然是要谨慎些才好。
如果他在东宫,她行事就没那么方便了。
云苓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多问,蘅芜已经向她说明了其中的利害了,她也要努力不拖后腿才是。
自入宫以来,她的性子沉稳了许多,她也发觉走错一步或许就会是万丈深渊,再无翻身之日了。
柳若芙倚坐在软榻上,闭目假寐着,如同鸦羽般的睫毛有些忽闪,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门口传来动静,随之脚步声响起,只听一道沉稳又年轻的声音道:“微臣参见侧妃娘娘。”
柳若芙睁开眸子,入眼便是不远处站着的年轻男子,身材修长,气质干净,她仔细打量了几眼,正声道:“起来吧。”
“谢娘娘。”
季亭舟依言起身,提着药箱的手微微泛白,他站在原地恭敬的道:“微臣先替您把脉。”
柳若芙轻轻颔首,语气轻松,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样子:“有劳季太医了。”
季亭舟掩下眸子,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微臣不敢。”
柳若芙微不可闻的笑了笑,将皓白的手腕伸了出来,柔软的帕子搁在手腕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搭上脉的一瞬间,季亭舟心里一咯噔,心中的想法几乎被落实,他有些艰涩的道:“娘娘,您脉象平稳,身子无碍,偶尔不舒服可能是小主子在腹中活动,是正常的,娘娘切莫担忧。”
柳若芙收回手,像是松了口气般的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季亭舟垂着头,看着一脸明媚笑意的女子心中很是紧张,他攥紧了手指,面色恭谨的道:“娘娘,若是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柳若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男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道:“还有一事要劳烦季太医。”
“云苓。”
云苓听主子叫自己,脸上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上前,走到男人跟前儿站定。
“季太医,可否帮我瞧瞧这镯子?”
柳若芙微微扬了扬首,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让季亭舟心中愈发不安,他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但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他想好好活着,他还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
季亭舟看着盒子里安然的手镯,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伸出手将镯子拿了出来。
季亭舟将镯子举到光线明亮的角度,镯子质地清透细腻,并未发现不妥。
他将镯子放在鼻尖儿处闻了闻,依旧是没有发现什么,不过他也不敢马虎,毕竟殿下很看重侧妃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往后侧妃因为这只镯子出了事,他也难逃一死,还不如今日彻底解决了此事。
“娘娘,微臣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可否让微臣试试别的方法?”
柳若芙理了理衣袖,声音轻柔又探究的道:“自然。”
季亭舟微微抿了唇,吩咐人去打了一盆清水来,将镯子置于清水中,拿出一包粉末撒入水里。
不过瞬间,原本清澈的水慢慢变红,有些令人心惊。
季亭舟的嘴唇愈发抿紧了几分,连忙跪下道:“娘娘,这镯子里含有大量的麝香和红花。”
柳若芙不禁轻笑了声,拨动了下茶盖,轻启红唇道:“季太医,你说总有些人想害皇嗣该怎么办呢?”
季亭舟手心已经冒了汗,看样子,侧妃是早就知道了这镯子是有害的,可却还是试探他,她想利用自己,这是季亭舟唯一能够想到的。
很多时候,站错了队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