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李纾宁看着变了脸色的男人,唇边挽起得意嘲讽的笑,她环视着屋内人的脸色,挑了挑眉,继续道:“裴韫礼,如今你还要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妾室来质问本宫这个嫡妻吗?”
她不信,不信听了这番话,他真的会心里毫无芥蒂,裴家这么多人还会继续喜欢看重那贱人吗?
可下一秒,李纾宁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男人冷漠又轻蔑的声音如同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你,事到如今不心虚,不愧疚吗?”
“只怕公主口中说的另有其人吧。”
裴韫礼脸色确实难看,但却不是因为他觉得岑若芙真的是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三心二意的人,他是对李纾宁感到愤怒,觉得她无可救药了。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却无一丝悔改之心,对那个已逝的孩子和昏迷不醒的女人丝毫不愧疚,竟还想着去污蔑攀咬旁人。
男人声音冷漠,轻撩起眼皮看向下首的女人,眼中包含深意,似乎是话里有话,冰冷的眼眸中带着厌恶和不屑。
李纾宁并未察觉男人目光中的深意,听到这话瞬间就蹙起了眉,方才还觉得意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女人冷声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本宫有什么好心虚愧疚的?倒是你,宠爱妾室丝毫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你就不心虚吗?不愧疚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纾宁开始在意裴韫礼的看法了,她不能接受他那般认真而深情的爱意出现在另一个女人,他明明说过此生对她不离不弃,唯有她一人足矣。
“公主,我们裴家对你是毕恭毕敬的,那妾室只是有心人上不得台面的的手段罢了,只恨那人得手段太龌龊,平白毁了一个清白的女子,让她和我裴家背负上污名。”
“人在做,天在看,纸是包不住火的,公主,您觉得呢?”
裴老夫人听见李纾宁愤怒的声音后心里的厌恶更深,那双锐利冷静的眼中满是平静和威严,到底是裴家掌权了几十年的女主人,气场自然是李纾宁比不过的。
李纾宁一凝,看着裴老夫人的模样确实被威慑住了,她一向不爱来裴府,就是不想碰见裴老夫人,每次一见到她,心里总会一些发怵,裴老夫人对旁人都是温和的,只有对她,疏离中总会夹杂着厌恶。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云国金尊玉贵的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她李纾宁为君,她为臣,若是此刻露怯,岂不是落人口实了?
依照她方才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暗讽她行事上不得台面吗?
“老夫人这是何意?我敬您是长辈,是裴韫礼的祖母,不与您计较,可您教唆裴韫礼宠妾灭妻,若是父皇知道了,怕是对您不好吧?”
裴老夫人见她又搬出陛下,这次却不想惯着她了,轻笑一声,那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几丝深意:“我裴家世代效忠云国,裴韫礼的祖父跟随先帝南征北战,裴家儿女个个优秀,公主当真以为陛下真的会对我裴家做什么吗?”
陛下赏识裴韫礼背后的原因之一便是裴家世代为官,根基深厚,又无二心,誓死效忠陛下,而为裴韫礼赐婚的原因便是成人之美,拉拢裴家罢了。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如何与权大势大的裴家相比呢?
李纾宁看着裴老夫人眼中的轻蔑,死死的掐着手,嘴唇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她眼中的轻蔑让她想起了在宫里那段艰难的日子,谁都可以将她踩在脚下,屈辱又阴暗。
女人凌厉的直视着裴老夫人,尽量将声音放得平稳冷漠:“好啊,好的很,你裴家如今功高震主了,便想将我李氏踩在脚下吗?此等大罪,岂是裴家可以承担的?”
李纾宁的语气越来越激烈,仿佛裴家真的有了谋反的心思,眼中满是责难。
“来人,公主身体抱恙,将公主送回瑶光苑,好生修养,病没好之前不得踏出瑶光苑一步。”
裴韫礼看着行为言语愈来愈过激的女人,眉头狠狠的蹙着,脸上也浮现不耐,脸色冷漠的吩咐下人将她送回去。
罢了,是他天真,他以为她总会有几分悔过之心的。
却不料,愈发看清了她得真面目,自私虚伪又恶毒。
裴韫礼甚至觉得可笑,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不爱他,都能看出她的凉薄,为何他不能早些看出来,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他的芙儿,害了他们的孩子……
李纾宁瞬间就不淡定了,男人冷漠厌烦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里,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这是想变相的软禁她吗?
“裴韫礼,你敢这么做?本宫是公主,你要以下犯上吗?”
“素心,去禀告父皇,就说裴韫礼欺君罔上,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妄想功高震主。”
女人脸色激动,面容却带着几分苍白,嘴唇颤动着,眼眸狠狠的看着男人,似乎是想威胁他。
素心得了主子的命令,心里虽不赞成,却也还是俯身行礼便要向外走去。
“拦住她。”
“凡是敢向外递消息的,全都杖毙。”
裴韫礼脸色如同那冬日的寒冰,黑沉又冷漠,浑身都充满了戾气,说出来得话自然不留半分情面。
“还不拉下去?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裴老夫人对着身旁的几个老嬷嬷使了眼色,那几个嬷嬷便反应过来了,起身朝着下面走去。
李纾宁只带了三个丫鬟,她本就不觉得裴韫礼真的会对她做什么,来的时候也只是不安恐慌,却没想到裴韫礼会真的软禁她。
“我看谁敢?”
李纾宁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人,又瞧见了甚至有人还在幸灾乐祸,恨不得她被裴韫礼厌弃才好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更深,扬手便要扇向上前的嬷嬷脸上。
却不料那婆子力气大得很,将女人的手攥在手里,面带歉意的俯了俯身:“公主,得罪了。”
虽说那婆子力气大,却也并未暴力的压制着李纾宁,手上也刻意的控制着力道,让她挣脱不了而已。
李纾宁用力的挣扎着,原本精致华美的发髻也凌乱了些,看着仿佛事不关己的男人,心里的怨毒几乎要吞噬了她。
凭什么,他凭什么总要让她努力的一切都轻易的变成笑话。
他也不无辜,冷漠又薄情,他也该和那贱人一起去死,让她不顺的人都该死。
“裴韫礼,本宫诅咒你断子绝孙,永世不得所爱,你就该和你姐姐一样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