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
岑若芙将信件折好,放入信封中,随后便递给一旁站着的云舒。
“岑姐姐!”
刚让云舒去放好信,耳边便传来一道温软惊喜的声音,岑若芙循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一抹倩丽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熙儿。”
裴今熙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小跑着来到床榻前,瞧着面色还是苍白的女人眼中满是担忧,原本惊喜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裴今熙伸手握住女人冰凉的手,轻声道:“岑姐姐感觉可好些了?还疼不疼?”
裴今熙虽然还未嫁人,可也知道怀孕流产对女子伤害极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醒来后的岑若芙,原本红润健康的面色此刻变得苍白虚弱,裴今熙是真的心疼她,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岑若芙被握着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下,她看着少女鲜活的面容,艰难的弯起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干涩还带着暗哑:“好些了,让熙儿担心了。”
裴今熙咬了咬唇,看着女人故作坚强的样子,眼眶也有些发热,她转过头,让跟在后面的丫鬟将她方才带过来的食盒拿来。
“岑姐姐,我带了补身子的汤来,熙儿喂你喝些好不好?”
方才她一直在这里等着她醒,后来岑夫人来了,她也一直在这里陪着,听说岑姐姐醒了后,她才走了,她怕她留在这里,岑夫人与岑姐姐不自在。
这山参乌鸡汤是道药膳,里面添加了许多名贵的药材,最是滋补不过了。
岑若芙看着这个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便对自己充满善意的少女,心里涌现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她原本刻意表现出她感兴趣的一面,只是因为她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如今她的真诚和善意倒是让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岑若芙慢慢的点了点头,想接过少女手中的碗,却被她给躲开了。
裴今熙原本悬着的心此刻放下了一半儿,她怕她会一直不吃不喝,见她点头答应了脸上瞬间就浮现了笑容来。
裴今熙弯了弯眸子,眼中亮亮的,软声道:“我喂岑姐姐,岑姐姐等着喝便好。”
这几日她一直躺在床上,虽说她是喝了药才造成小产的假象,可现下没喝了,一直躺着自然不舒服。
裴今熙也一直陪着她,见她时不时的发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叫人去折了几枝玉兰花来,三四月份的季节,玉兰花开得正好。
她知道岑若芙爱花,也叫人去花房拿了好些花来,怕她的日子无聊,这两日搜刮了好些书籍,就连话本子都有,只等着她醒来送给她了。
天色差不多都黑了的时候,裴韫礼才从外面回来,眉眼间的疲惫更加浓厚,却看向她的时候却仿佛永远盛满了温柔与爱意。
瞧见裴韫礼回来了,裴今熙也没再继续留下来了,和岑若芙说了几句话,约定好她明日还会来,便去了慈安堂。
男人脱下外袍,坐到榻边,看着女人神色温柔:“下午都做了什么?”
岑若芙放在被子上的手攥紧了些,微微垂着头,并抬眸去瞧男人,闻言顿了下才轻声道:“熙儿陪着妾身,妾身看了书。”
女人小心翼翼中夹杂着冷淡疏离的模样让裴韫礼的心不由得慌了,他抿着唇,手掌附在女人的手上,眸中同样也是小心翼翼的:“可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府医来瞧瞧。”
他走时她的情绪尚且不稳定,后来又喝了药,但那件事太急,他耽误不得,他害怕是因为此事让她心里不安,又觉得孩子没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
“今日是我不好,三皇子近些日子蠢蠢欲动,陛下命我去处理,所以才回来晚了,芙儿可是因为这不开心了?”
裴韫礼说得认真,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他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与他浑身矜贵的气度不相符,多了几分卑微。
岑若芙仍旧低着头不说话,半晌后才摇摇头,抬起眸子看向男人,轻声道:“今日妾身的母亲来了。”
这事裴韫礼确实不知情,他今日走得急,回来时直接来了含香苑,自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可是想家了?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陪你一起回家了好?”
他一直都知道岑若芙在岑家是很受宠的,或许正是因为那样的疼爱,才养成了她这般柔善纯良的性子。
她刚刚才小产,身子,心里都极不舒服,特别是今日见到了岑夫人,难免会想家。
裴韫礼将女人揽入怀里,神色温柔,忽然闻见她身上浓郁的苦涩的药味后,眼中满是心疼,愈发想要对她好些,更好些。
“不要不开心,到时候陪你回家住些时日可好?”
在云国,女子出嫁后也可回娘家住,只是这要看嫁到的那夫家好与不好了。
眼见着岑若芙的情绪好些了,裴韫礼抿了抿唇,将心里那斟酌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芙儿,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岑若芙垂着得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意,她抬起头看向男人,轻轻启唇道:“全凭大人做主便是了。”
裴韫礼闻言并没有放下心来,他知道,若是不与她说明此事的缘由,这一定会成为两人之间巨大的沟壑,再难填补。
何况她说过她厌恶欺骗,若是他再不坦诚,说不定那日真的会被芙儿嗦厌弃了。
裴韫礼双手扶住女人纤瘦的肩膀,认真而又温柔的注视着女人的眼睛,声音真诚又醇厚:“芙儿,我想暂时先放过临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