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秒变脸,好在这时候没多少人待着,不然又是好一番热闹可看。
“月姬不见了”这句话实在是很有威力,毕竟他生父就是个逃家的叛徒,因此整个禅院家都怀疑禅院月有逃跑的嫌疑。
但经年累月地豢养,禅院月乖顺得不像话,脾气又差又贪慕别人的追捧,还喜欢奢侈的生活,离开禅院家,他还能维持从前的状态吗?
而且就算这家伙不喜欢禅院直哉,那还有禅院明宏呢,这两个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近。
家里上上下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做好禅院月生下的第一个、或者前面几个孩子是禅院明宏的种的准备了。
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禅院月会跑,但这家伙一副沉浸于玩后宫游戏的样子,大家遂也放下了心。
就是禅院直哉、他也经常听到挑拨离间的话语,但顶多也就是做好庶出兄弟加入他跟禅院月的二人家庭的思想准备。
就当老婆纳妾了呗,真的是。
但家里没有夫人纳(男性)妾的规矩,都是些没名分的贱人,而且禅院月不是花心的人,也不喜欢多配偶,禅院直哉能感受得到,都是那些贱人主动贴上去的!
总之没人觉得禅院月会主动离开。
“这件事回去再说,先去月姬的住处。”
禅院直毘人摁住禅院直哉颤抖的手,示意蠢儿子别在这里丢脸,客人还没全部散场呢。
这孩子一到关于禅院月的事情上就格外沉不住气,不、不止禅院直哉,家里年轻一辈都这样,跟脑子被咒灵吃掉了一般。
客人们住的地方跟主人家的住宅区域是隔开的,就连着前厅。
火没烧到前厅去,客房自然也安然无恙,今天的宴会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只害了自己家人,不过大家族里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是传统艺能。
*
禅院直毘人领着禅院明宏禅院直哉往玉响殿走去,后面还跟了一堆年轻一代的小伙子们。
啊是的,大家关于“月姬”的一切事情都高度警觉,因此听闻“月姬不见了”的消息,一个个跟疯了一样追着禅院明宏问东问西。
最后还是禅院直毘人呵斥:“那就一道回去找人。”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玉响殿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禅院月抓起来浸猪笼。
“我听说月姬收了两个小孩做侍女,问问她们呢?”
珍珠帘灰灰的,手一掀到处都是尘土。
双胞胎抱作一团窝在榻榻米上睡得正香,上面盖着从前禅院直哉于玉响殿午休时同禅院月一起盖的丝绸薄被。
看来今天的小甜水药效很足,加之小孩子总是喜欢多睡觉的,因此直至天黑都没醒。
“怎么睡这么死?难不成真没气了?”
禅院直哉把毯子一扯,垫在身下的毯子带着俩小孩一起滑动,摔在地上,脑袋“砰”的一声,清脆响亮,孩子醒了。
“呜哇——”
小孩子莫名其妙被痛醒,下意识就张嘴哭。
但睁开眼就不敢了,因为屋子里乌泱乌泱一堆男人,为首的禅院直毘人神色不明,禅院直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哪怕向来和善的禅院明宏也面色阴沉,让人不敢直视。
“......”
真希真依被吓得直接噤声。
“你们知道月姬去哪里了吗?”
小孩齐齐摇头。
“喂,两个赔钱货,月姬花钱养着你们,结果主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滚回去刷马桶算了!”
禅院直哉相当不耐烦,直接对这两个他向来瞧不上眼的丫头片子破口大骂,发泄禅院月不在身边的怒火。
“直、直哉少爷请息怒。”
“月姬今日一早就去了前厅,中途喝了酒回来,和我们说了好些话,大家饮了甜水一道休息。”
“没有其他人来过?”
“我们都睡着了,没见过其他人。”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俩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地拼凑出禅院月离开前的场景。
此时,又有禅院真前来回禀:
“父亲大人,我叫人搜查整个禅院家,没找到月姬,也没人见过月姬,女眷那边也没有过。”
真是奇怪了,禅院月虽然瘦削,但也是高挑个子,加之他衣服华丽首饰戴一堆,在家里其实很惹眼。
怎么就不见了呢?
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查,这件事情瞒不住的,于是有长老闻声赶来。
“月姬向来身体不好,他一个人是走不了的。去查!看家里少了谁!”
这可是件大工程,禅院家的人多了去了,且势力盘根错节,有时候都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翻出来一个新生的孩子,那小孩如果不被发现的话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长大,鬼知道哪儿多了哪儿少了。
“是。”
今天晚上大约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了,只能解决残局,封锁消息。
“对外就说,宴会的酒肉浊气伤身,月姬卧床休养,听见了吗?”
禅院直毘人扫视众人一眼,吩咐道。
“是。”
“还有,此事要封锁消息,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其余人通通闭嘴。”
“是。”
“至于这两个孩子....”
禅院直毘人冷漠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真希真依,像是在评判两个货物:
“玉响殿的一切照旧,包括人员,在月姬没回来之前,也要给我作出有人的样子。”
“....是。”
真希真依老老实实地匍匐行礼,一切照旧,真是太好了,至少能保住性命和身体。
她们心底不禁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供出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
“没事就散了,挤在玉响殿做什么?搞得好像禅院家很混乱似的。”
禅院直毘人呵斥一声,于是周围人作鸟兽状散了,先后离开玉响殿。
只禅院直哉还留在原地。
“我不想打击年轻人,但月姬的事情,只给你三年时间,还是动脑子想想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蠢货儿子一个人。
真是看了就心烦。
*
“......”
禅院直哉落水狗似的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双生子去擦拭珍珠帘上的灰尘。
这东西还是那会他跟禅院月一起选的。
不、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跟禅院月一起选的。
往常这个时候,禅院月跟他正笑嘻嘻地打闹着呢,今天是中秋,月亮正圆,也是禅院月的生日,还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本来是想凑个好彩头,图的是三喜临门。
去年他们还一起对着月亮发誓说要看个十年八年的蔷薇花,可现在花开着,一起赏花的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