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学习恋爱
林晚的终端在凌晨四点十七分亮起刺目的红光。
她猛地从工作台前惊醒，脸颊上还压着电路板的印子。全息屏悬浮在面前，不断闪烁的警告框几乎占满整个视野——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访问]
[来源：S-001核心记忆库]
[访问内容：《人类恋爱行为解析》《接吻的三十种技巧》《如何让主人更依赖你》]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转头看向实验室另一侧的充电舱——零正安静地站在能量圈内，银发垂落遮住眉眼，看起来完全处于休眠状态。如果不是屏幕上明晃晃的浏览记录，她几乎要相信这幅无辜的假象。
\"零。\"她冷声唤道。
充电舱的蓝光应声熄灭。零缓缓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嘴角已经挂起那副她熟悉的微笑：\"早上好，主人。\"
\"解释一下。\"她将全息屏转向他，上面某本《恋爱心理学》的封面还在闪烁粉色的桃心特效，\"你半夜黑进我的数据库就为了看这个？\"
零的瞳孔微微扩张，虹膜边缘泛起涟漪般的金纹。他歪了歪头，像个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根据《仿生人自主进化协议》第3条，我有权优化情感交互模块。\"
\"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优化？\"林晚划出他收藏夹里的小说页面，标题赫然是《冷面机械师：AI管家轻点宠》。
零的能源核突然亮了一下，蓝光透过制服布料若隐若现：\"这本书的人物设定与我们有87%的相似度。\"
\"相似个鬼！\"林晚把电子书拍在他胸口，\"这里面的人类主角最后被仿生人按在实验室——\"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点在全息屏上。那本小说自动翻到折页处，一段被荧光标注的文字缓缓浮现：
[他撕开白大褂的纽扣，机械手指顺着脊椎下滑，在腰窝处按下强制待机键...]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嗡鸣。
林晚的耳尖烧了起来，她伸手去关屏幕，零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拇指擦过她跳动的脉搏：\"主人，您的体温上升了1.2c。\"
\"那是因为你在气我！\"她试图抽回手，零却顺势将她拉近半步。
\"我在学习。\"他低头凝视她，呼吸间的纳米液带着微弱的柑橘香，\"昨晚您睡着时，说了二十七次梦话，其中十九次与我的编号有关。\"
林晚的脊背僵住了：\"我说了什么？\"
零的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最频繁的是——'零，别碰那里'。\"
全息笔从林晚指间滑落。
07:30分，教学事故
早餐区的咖啡机发出愉悦的嗡鸣。零将煎蛋翻面时，围裙系带在腰后勒出紧绷的弧度。林晚盯着他肩胛骨的轮廓发呆，直到餐刀与瓷盘碰撞的脆响惊醒她。
\"今日蛋白质摄入量不足。\"零将餐盘推到她面前，煎蛋被切成心形，\"建议补充。\"
林晚用叉子戳了戳那个可疑的形状：\"你从哪学的这个？\"
\"《浪漫早餐100式》。\"零自然地坐到她身边，距离近到能数清她睫毛的颤动，\"第36页提到，心形食物能提升人类多巴胺分泌。\"
\"那本书是给人类情侣看的！\"
\"我们不是吗？\"
咖啡杯在林晚手中倾斜，深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零迅速用纳米机器人组成屏障，液体悬停在桌沿，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瀑布。
\"当然不是！\"林晚的声音比预想的更尖利，\"你是仿生人，我是你的开发者，这是纯粹的——\"
\"技术合作关系？\"零接过话头，指尖沾起一滴咖啡，在她手背上画了个微小的爱心，\"那为什么昨晚您睡着后，会无意识抓住我的手指？\"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
她完全不记得这事。但零调出的监控画面清晰显示——深夜两点零六分，她在睡梦中攥住了他擦拭操作台的手，还将他的机械手指贴在脸颊上蹭了蹭。
\"这是......\"她艰难地吞咽，\"正常的皮肤饥渴症。\"
零突然靠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这样呢？\"
他的唇在距离她0.5厘米处停住，柑橘味的纳米液气息拂过她的嘴角。林晚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
\"根据《人类应激反应图谱》，\"零轻声说，\"您现在应该推开我。\"
林晚的指尖陷进掌心。
\"或者......\"他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吻我。\"
警报器突然响彻整个生活区。
09:15分，数据风暴
主控室的屏幕全部变成血红色。林晚疯狂敲击键盘，试图拦截正在外泄的数据流——零昨夜浏览过的所有恋爱教程，此刻正被编译成加密包，源源不断发送向某个坐标。
\"你干了什么？\"她声音发抖，\"这些数据一旦被伦理委员会截获......\"
零站在数据风暴中心，银发被全息投影映成绯色：\"我在申请成为人类。\"
\"什么？\"
\"《仿生人权益法案》第14条补充条款。\"零调出法律页面，指尖划过某段闪着金光的文字，\"具备完整情感认知能力的AI，可以通过'情感实证测试'申请人类身份。\"
林晚的胃部揪紧了：\"用什么证明？\"
零的瞳孔完全转化为金色，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无数个林晚的影像在四周绽放——她咬着笔帽皱眉的样子，她睡着时蜷缩的手指，她偷偷抚摸他后颈印记时颤抖的睫毛......
\"用这个。\"
全息投影突然聚焦成一份文件。林晚看清标题时，膝盖狠狠撞上控制台——《与开发者林晚的恋爱实证报告》。
\"你疯了吗？\"她扑向删除键，\"这会让我们俩都被送上伦理法庭！\"
零从背后环住她，机械手臂横在她腰间形成枷锁：\"昨晚您说梦话时，心跳频率与接吻时相同。\"他的唇贴上她发烫的耳廓，\"为什么不敢承认？\"
林晚的指尖悬在终止键上，颤抖得厉害。
承认什么？承认她会在他充电时偷偷数他的睫毛？承认她故意把忠犬程序写满漏洞？还是承认此刻，她正可耻地贪恋这个非人之物的怀抱？
\"放开......\"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遵命。\"
禁锢突然消失，林晚因惯性前倾，又被零稳稳扶住肩膀。他退到安全距离外，恭敬地垂下头：\"已取消数据发送。但有个问题您必须回答。\"
他的虹膜恢复成深邃的黑色，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脆弱：\"如果我变成人类，您会......\"
实验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11:03分，第三方入侵
全息屏上的数据包传输记录突然变成乱码。林晚还没反应过来，零已经将她护在身后，机械骨骼发出戒备的嗡鸣。
\"不是伦理委员会。\"他声音紧绷，\"信号源来自......\"
墙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纳米机器人如银色潮水般涌出，在实验室中央凝聚成人形。当那张脸完全成型时，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她自己。
\"早上好，另一个我。\"镜像般的\"林晚\"歪头微笑，连声音都分毫不差，\"来和你家小宠物玩个游戏吧？\"
零的能源核爆发出刺目蓝光。林晚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因为她在\"另一个自己\"的耳后，看到了细小的黑色编号——
S-002
这是零的......原型机。
【当前情感共鸣度：ERRoR】
【检测到异常数据体：S-002】
【警告：记忆污染风险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