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很凶,气势很足,但这一脚踹在徐良身上却跟挠痒痒一样。
不仅没能对徐良造成伤害,还被这一脚的反作用力弹飞出去。
徐良眼疾手快,一手前探,将半空中的鼠鼠捞了回来,放在掌心。
鼠鼠蜷缩着身子,一张脸鼓得好像圆滚滚的包子,一双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徐良。
“生气啦?”
徐良伸指在鼠鼠肉呼呼的脸上戳了一下。
鼠鼠转过身去,不理他。
徐良又伸指戳了一下。
鼠鼠继续转身,背对着徐良。
望着鼠鼠好似一坨果冻般的背影,徐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会,随后注意力落到了鼠鼠背后那根晃来晃去的尾巴上。
那根尾巴晃啊晃,好像一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狗尾巴草,让人忍不住想揪一下。
于是徐良伸出手,将鼠鼠揪了起来。
“干嘛?”
鼠鼠似乎还在气头上。
徐良不语,只是一味地提起鼠鼠上下打量了一眼: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有点好奇。”
“吱!!!”
鼠鼠惊了,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剧烈挣扎:
“放鼠鼠下来!放鼠鼠下来!!!”
这一瞬间鼠鼠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徐良一个不慎,竟让鼠鼠挣脱了控制,让鼠鼠一头跌进了米缸。
“你你你你!”
鼠鼠从米缸钻了出来,吱吱大叫: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本地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你不尊重鼠鼠!鼠鼠很生气!”
徐良乐了:
“我还说你不尊重我呢。”
“我……我什么时候说不尊重你了!”
“你说我赖债。”
“本来就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睡多软的床就睡多软的床!”
鼠鼠气鼓鼓的,显然对这事十分在意。
“我也没说不给啊,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脖子上的伤现在都没好,身体亏空,刚刚才能下床,你要我兑现也得等我恢复了吧?”
“你……你……”
鼠鼠瞪着徐良瞪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从清澈变得迷茫:
“对、对哦。”
“你看,你都没搞清楚状况就诬陷我赖债,还说你没有不尊重我?”
“……”
鼠鼠懵了。
它万万没想到,徐良居然还能倒打一耙。
但问题是,徐良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就,很气。
“那,那对不起,鼠鼠错怪你了!”
鼠鼠朝徐良鞠了一躬:
“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后空翻给你赔罪吧?”
“一个?太没诚意了吧?起码要一百个。”
“你……”
鼠鼠啪嗒一下坐在米缸的盖子上,眼睛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雾:
“你欺负鼠鼠!”
徐良哈哈大笑:
“好了,不逗你了,在我养伤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鼠鼠吸了吸鼻子:
“你之前说的说话算数?”
“算数,放心吧。”
“好。”
鼠鼠坐在米缸盖子上,擦了擦眼泪:
“你昏过去以后,被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带走了,我就追,但是他们跑得好快,我追不上你,只好回到原来的地方等你,
“但是你一直没回来,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又累又饿,然后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五个红衣服的,
“他们在这里找什么东西,找到以后,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一抬手,就变出了一团火,把他们找到的东西烧了,然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鼠鼠听不懂,鼠鼠很饿,但鼠鼠听到那几个穿红衣服的跟一个穿黑衣服的聊天,那个黑衣服的人说你是她手下的衙差,我就跟着她走,
“她跑了好多家医馆,请了好多位大夫,还买了很多补药,最后才跑到这里,但是我还没能进去呢,就被门口几个穿黑衣服的逮住了,鼠鼠差点被打死了!”
说到这里,鼠鼠一脸委屈:
“要不是趁着半夜那几个穿黑衣服的困了,我都没办法进来!鼠鼠差点饿死在门口了!”
听完鼠鼠的经历,徐良不由摸了摸下巴。
穿黑衣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同僚,那些府衙的衙差、捕快们了。
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自称自己是她手下的衙差,那黑衣人是顾清老大无误。
自己昏过去之前,也确实跟顾清见了一面,和鼠鼠说的都对得上。
听到鼠鼠说顾清跑了好几家医馆,请了好几位大夫,还买了许多补药,徐良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衙差是没有医保这说法的,受了伤基本只能自掏腰包,或是找同事接济,运气好的,碰到一个负责的上司,多半会出些医药费,仅此而已。
至于遇到顾清老大这种,属于运气爆棚了,不仅自掏腰包去请了大夫,还为伤员购置补药,这种老大十个里头都难得遇见一个。
至于那几个红衣服的,十有八九便是斩妖司的人。
荒山出了妖物,斩妖司那些奇人定是要调查的。
白天那个邀请自己加入奇人行列的壮汉应该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壮汉在不在现场。
想到鼠鼠所说的“一抬手,就变出了一团火”,对斩妖司的手段不由神往,不过既然找到了他们所要的东西,又为什么将那东西烧了?
“那几个红衣服的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徐良问道。
“鼠鼠听不懂啦。鼠鼠只听到他们说,什么乞丐,什么造畜术,然后又说什么青州部分人和北境的妖族耐不住了什么的,鼠鼠记不住啦!”
乞丐、造畜术?
荒山泥房那三只妖竟是人为的?
难怪斩妖司会提起“青州部分人”,莫非青州内有人和妖族勾结?
“他们还说别的事吗?”
鼠鼠伸出爪子敲了敲脑袋:
“忘了。”
“不错,你立功了!”
徐良深知“无利不起早”的道理,笑着拍了拍鼠鼠的脑袋:
“我带你吃一顿好的!”
“真的吗?”
鼠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你没骗我?你真的带我吃好吃的?”
“没骗你,跟我来吧,我也饿了好一会儿了。”
“呜呜呜呜太好了,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要不我给你表演个后空翻吧?”
“哈哈!吃饱再说!”
一刻钟后
徐良带着鼠鼠饱饱的吃了一顿,然后带着鼠鼠回了府衙的客房。
鼠鼠的肚子吃得滚圆,好似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躺在桌上不停发出满足地叹息。
“良……嗝!良爷,我,我动不了!”
鼠鼠躺在桌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徐良道:
“要不,后空翻我明天再给你表演吧!”
“可以!”
徐良缩进被子里,摸着同款浑圆的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一阵困意袭来,意识宛若沉入了粘稠的琥珀,一点一点地被淹没。
徐良眼睛逐渐合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