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娘你看看这个?”李楚拿起小贩摊上的一朵珠花插在许玖鬓间。
“这位娘子戴着真好看,郎君给娘子买一个吧。”
许玖捏着珠花观察,珠花小巧精致,她确实喜欢,“这珠花多少钱?”
“不贵不贵,才三文钱。”
许玖连忙把珠花放回原处,“一斗米也才五文钱,这珠花也太……”
一双白皙干净的手将那朵珠花重新拿起,李楚安慰她,“我们成亲一个月,我还没给你买过几件首饰。”
说罢,李楚掏出三文钱递给小贩,小贩接过铜板,“郎君这般心疼娘子,娘子真是有福气。”
李楚给许玖戴上珠花,许玖摸着珠花,眼眶泛红,她十岁就被卖到李家当童养媳,李家不算大富大贵,但有几亩良田,李父又是个教书先生,李家日子比起家里好多了。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布料,该给你和娘做两身衣服了。”
李楚牵着他的新娘子走在闹市里,两个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下一秒人群就被冲开,一股腥风吹到了许玖的脸上,许玖茫然的看向李楚。
却见李楚躺在地上,马蹄从他身上踩过,他的脸痛苦的扭在一块,随即他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许玖想过去,却被人勾住了衣衫。
“娘子,小心烈马。”
她回头,发现说话的人是骑马的郎君,他用马鞭勾住了她的衣角,似笑非笑,明明他的马蹄下就是她的李郎,但他却浑不在意,许玖抖了起来,衣角抖开了马鞭,她腿软的瘫软在地。
袁希文一身黑色圆领长袍,手里握着一根漆黑的马鞭,微风拂动,那马甩了甩蹄子,他右手一勒,马儿就乖乖的停在了原地。
他撩动衣袍,两下就跳下马来走到许玖身旁,“娘子莫惊,这位郎君是你何人?”
许玖这才回过神去看李楚,马蹄早已挪开,他躺在原地奄奄一息,口鼻处都溢出鲜血,她慌张的去碰李楚,李楚已经给不了她任何反应,他的眼神涣散,皮肤发凉。
许玖害怕的浑身发抖,李楚死了,他死了的话她该怎么办?回去的话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娘子害怕什么?”
袁希文站在一旁,语气轻松平常,好像不是他闹市纵马杀人一样。
“娘子叫什么名字?”
眼看这小娘子抖来抖去就是不说话,袁希文俯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娘子这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
袁希文眼眸微深,心底泛出一股满足感,就该如此,看着他就好了,何必看着死人?
“奴家许氏,名玖,那是我的夫君李郎。”
玖娘,玖娘,是个好名字。
袁希文咧嘴一笑,少年翻身上马,又俯身抱住许玖的腰身,随着许玖的一声惊呼,袁希文甩开马鞭,马儿吃痛甩开马蹄飞驰而去。
袁希文身边的几位仆从并没有跟随他而去,反而留在原地处理后事。
很快金吾卫就循声而来,袁希文身边的仆从淡定自若,“我家公子骑马游街,这些贱民惊了马,这才闯入闹市,公子心善,愿意赔给这家人十两黄金。”
金吾卫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谁不知道申国公家的三公子是出了名的跋扈嚣张,谁也不敢奈何他。
何况闹市本就不属于金吾卫的管理范围,他们金吾卫巡视皇城,管理秩序,这闹市的事情与他们不相干。
“郎君,你放下我,李郎还在闹市中,我,我……”
袁希文的手微微收拢,“玖娘要去干甚,为李郎收尸?”
他语气怪异,一字一顿,许玖被马颠的恍恍惚惚,只觉得不应该这般由着袁希文将她掳走,她该去报官吗?
看这郎君形容,只怕也是官宦人家,都说官官相护,她去报官只怕到头来自己要坐牢服苦役,况且李郎已死,李家是待不了了,只是……
“郎君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我家,申国公府。”袁希文语气得意,那被马踩死的李郎衣着朴素,而他锦衣华服,还相貌堂堂,又是申国公府的公子,比起她那李郎不知好了多少倍,只要长了眼睛就知道该选谁。
“郎君,郎君,快放下我下来,我还得给李郎准备后事。”
袁希文是申国公的幼子,从小就被捧在手心,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想要什么没有?哪里听得了许玖的抗议、不满,他狠狠抽了爱马一鞭,马儿吃痛跑的虎虎生风,许玖连忙闭上了嘴,生怕自己受不了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