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官的嘴比他的刀还毒,而且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承受得住。
刚刚那根钗子差点刺伤吴德的眼睛,他没当场杀死这对穷酸狗男女,已经很仁慈了。
年轻情侣被骂得脸色惨白,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我们错了,求官哥饶命,这些是我们所有的钱,给官哥的朋友压惊!”
男人慌慌张张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有零有整,加起来也就二三十块,他双手捧着要给郑官,可因为手抖得厉害,有几张钱洒落在地上。
女孩一边哭一边捡钱,明明只有几张钱,可两人捡了半天都没捡齐,大概吓傻了吧?
“我没事,你别吓他们!”
吴德朝朋友嗔了眼,对地上的情侣和蔼道:“你们起来吧,别跪了!”
但情侣不敢起,郑官还没发话,打死他们都不敢起来。
“耳朵聋了还是腿残了?没听到让你们起来?”
郑官声音不冷,可冷叟叟的,跪着的情侣吓得一个激灵,利索地起了身,两人还算机灵,不住冲吴德道谢。
“以后别戴这种尖锐的钗子了,容易伤到别人,也会伤到自己。”
吴德的声音很温柔,和旁边阴沉着脸的郑官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像魔,一个像佛,偏偏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以后再也不戴了!”
年轻男女诚惶诚恐地保证,就算吴德不说,他们也不敢再戴钗子了。
“知道了就好,快去领钱吧。”吴德笑着说。
年轻男女不敢走,郑官还没开口呢。
“聋了?”
郑官冷喝了声。
两人激灵灵地抖了下,慌慌张张地跑了,下阶梯时,好几次都差点摔跤。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你这爆脾气得改。”吴德好声好气地劝。
“憋着更伤身,你就是太好脾气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做恶人比当好人活得更长久!”
郑官恶声恶气地反驳,他从来没想过当好人,当恶人才爽,看谁不顺眼就宰了。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好了不起呢!”
吴德说不过,开始阴阳怪气了。
郑官无奈地看着他,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就开始阴阳怪气,就是仗着他舍不得动手呗!
“喝水!”
他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吴德嘴边,医生说要多喝温水,所以他每天都盯着。
吴德喝完了水,郑官拧好盖子,塞回包里,比全职奶妈还称职。
他朝厉嵘伸出手,“我是郑官,在港岛要是碰到不长眼的人,就报上我的名字。”
“我是厉嵘!”
厉嵘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了对方在用力,他便慢慢增加力气,肯定不能输。
两人握了好几分钟,面上带着笑容,手上却使出了杀人的劲儿,谁都没占便宜。
“厉先生好身手!”
郑官先撤回,他玛的再握下去,他骨头要断了。
“郑先生身手也不差。”
厉嵘也收回了手,迅速放在背后,不住甩动,面上还得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郑官也没好到哪去,他的手被掐出了深深的印子,都麻了。
骆欣欣和吴德也在互相介绍,两人一见如故。
“欣欣,你家是哪里的啊?我想去沪城,还想去西湖,爬黄山泰山华山九华山,唉……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吴德对大陆充满了向往,吴家祖籍是粤省人,而且吴老爷子那一代就迁到港岛了,但吴德的母亲却是沪城人,还有照顾他的奶娘,是浙省人。
所以他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沪城和浙省,还有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要不是两岸不互通,他真想去那边游玩。
“我们是南洋过来的。”
骆欣欣说这话时有点心虚,面对吴德这么清澈的人,让她感觉撒谎是罪大恶极的事。
“可阿官说你们是大陆来的,阿官不会错的。”
吴德对郑官迷之自信。
骆欣欣干笑了几声,没承认。
“我弄错了,他们确实是南洋来的。”
郑官看两人的眼神耐人寻味,不过还是替他们圆了身份。
吴德表情有些失望,他还想打听大陆的风土人情呢。
四人一起去拿钱,郑官和厉嵘并排走,骆欣欣则和吴德一起。
“厉先生怎么会想到押五号?很多人都不看好五号。”郑官试探地问。
“我头长反骨,别人反对的我就支持,别人支持的我就反对。”厉嵘回答得很认真。
“你能长这么大,运气真不错!”
郑官听出他没说实话,语气冷了些。
回去他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一百五十万并不多,可他必须将奸细查出来,否则以后损失更大。
“我也觉得我运气挺好,就像小说里的天选男主,郑先生看过天龙八部吗?我觉得我挺像虚竹的,打小运气就好,不过我比虚竹更好看。”
厉嵘倒不是纯说瞎话,天龙八部里的三个男主,他最喜欢的就是虚竹。
萧锋活得没有自我,一生都为了大义而活着,太累。
段玉没有主见,见到女人就心软,像贾宝玉一样,靠不住。
虚竹大智若愚,运气逆天,是三兄弟里活得最自在的。
“你挺自信!”
郑官没有和他交谈的兴趣了,一个自恋还厚脸皮的家伙,再谈下去他会忍不住杀人。
阿德在,不能见血。
“谢谢夸奖,自信是我最大的优点。”
厉嵘好似没听出他的嘲讽,笑得特别真诚。
郑官……真的很想出拳!
领钱时挺顺利,因为郑官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眼神,没人敢拖延,一百五十万一分不少地给了。
“厉先生,要不要替你们存银行?”工作人员客气地问。
“不用。”
骆欣欣从手提包里掏出个折得整整齐齐的麻袋,打开,用力抖了几下,两人将一摞一摞的钱全都装进了麻袋里。
一百六十五万,装了整整一麻袋,鼓鼓囊囊的。
骆欣欣再拿出一根粉色的带子,扎紧了袋口,还系了个蝴蝶结。
厉嵘一只手轻松提起麻袋,往肩上一扛,再配上他独眼龙的造型,就像是刚打劫了银行。
“再见!”
骆欣欣冲吴德挥了挥手,应该不会再见了。
她现在的模样是装扮过的,下次就算再遇到,吴德也认不出她。
“等下,我赢了钱,我请你们吃饭啊!”
吴德特别开心,因为他赢了好多钱,果然听阿官才是对的。
“好啊!”
骆欣欣答应了,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他们走出了马场,到大门口时,和吴雄那几个庄家碰上了。
“爹地,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我要请朋友吃饭,你和妈咪说一声啊!”吴德和他爹报备。
“你妈难得下厨,你真是……”
吴雄嗔怪地看了眼儿子,又冷冷地看了眼郑官。
郑官面无表情,根本不在意,而且他对吴雄也没有尊敬之意。
吴德撒了几下娇,吴雄就松口了,还叮嘱:“别喝酒,早点回家!”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吴德开心地笑了,父子俩父慈子孝,骆欣欣看得特别羡慕,她两辈子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天生父母缘浅。
厉嵘却看得直皱眉,总感觉吴雄对儿子的宠爱有点古怪,于是,他用了听心卡。
【阿德只能活八个月不到,他想干什么就干吧,到底是吴家亏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