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看到信上的字迹,就会知道这两笔钱绝对不是刘敬源寄的,他向来小心谨慎,肯定不敢收来历不明的钱,更何况还是海外寄来的钱,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收。”
厉嵘笑了笑,又继续说:“退回去肯定不现实,上交是最好的办法,既能保平安,还可以博得公家的好感,一举两得。”
他在刘家长大,对二老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否则他也没法下这么大一盘棋了。
“你这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害人肯定一害一个准!”
骆欣欣竖起大拇指夸赞。
“心眼子多倒是不多的,只要比你多就行了。”
厉嵘回了句,还从她碗里舀了只馄饨吃。
“比我多怎么就行了?”骆欣欣一时间没听懂。
“那样我就能害你一害一个准。”
说完,厉嵘得意地笑了,他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把这句话还回去的。
骆欣欣咬牙切齿地掐住他腰间软肉,用力旋转了好几圈,厉嵘面不改色地吃小馄饨,还把她碗里的馄饨全倒自己碗里了。
“我刚刚吐过口水的。”
骆欣欣故意恶心他。
“亲都亲了,不嫌弃!”
厉嵘面不改色地舀了一勺馄饨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流氓!”
骆欣欣用力地掐了下,没好气地白了眼,脸皮比她这个后世的人还厚。
“书上说,男人要流氓一点,女人才喜欢。”
厉嵘一本正经地回应,他在港岛的两个月看了不少书,学了好多新知识,其中就有这么一句。
而且经过他的亲自认证,这句话是对的。
因为每次亲嘴,他只要流氓一点,骆欣欣都会热情如火,要不是他有坚如磐石的毅力,很可能会犯错误。
“你成天看的什么书?就不能看点正经的?”
骆欣欣被他气笑了,这家伙在港岛学了两个月,歪理越来越多,脸皮也越来越厚。
“下次我看《道德经》!”
厉嵘很认真地回答,将碗里的馄饨连汤都吃完了。
“你干脆看素女经!”
骆欣欣的嘴比脑子快,想也不想怼了过去,说完她就后悔了,好想抽这破嘴一巴掌。
“素女经是说什么的?这边能不能找到?”
厉嵘果然来了兴趣,听书名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应该能学到很多新知识吧?
“不能,你先看道德经吧。”
骆欣欣暗暗庆幸,内陆这边没有素女经。
求知欲旺盛的厉嵘,追问素女经是说什么的,骆欣欣想了想,说道:“是一本关于生命起源的书,内容很深奥。”
厉嵘越发来了兴趣,生命起源呢,听起来就很厉害,港岛肯定有素女经,下次再去那边出差,他一定要找来看。
他们提着一大袋子荠菜回了刘家,以往每次回家,刘教授肯定在看书,刘太太不是织毛衣,就是忙其他活。
今晚的二老坐立不安,书不看了,毛衣也不织了,在想那一百一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会有事吧?”刘太太自言自语。
“肯定没事,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刘教授安慰老妻,也是安慰自己。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再给他扣一顶帽子呗,虱子多了不痒,帽子多了也不用愁。
“我们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骆欣欣清脆的声音,二老顿时精神大振,仿佛有了主心骨。
“明天我去称点肉,包荠菜馄饨吃。”
骆欣欣给他们显摆一大袋子荠菜,鲜嫩的荠菜散发着独有的清香,二老的不安也消失了些。
刘教授说了那一百一十万汇款的事,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不管谁寄的钱,现在这笔钱对你和阿奶是有利的,不出意外,你和阿奶的帽子能摘掉,你也能恢复学校工作。”
厉嵘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对刘教授来说,耿耿于怀的就是不能继续给学生授课,这两年他老人家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其实很憋闷,如果能恢复学校工作,刘教授肯定会很高兴。
果然,刘教授一听能恢复工作,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半信半疑地问:“真的能恢复吗?会不会过段时间又撤了?”
“不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骆欣欣语气很肯定。
二老总算彻底安心了,心情也好了,刘太太兴致勃勃地择荠菜,明天多包点馄饨,能吃好几顿呢。
夜深了,老两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不敢相信真的能摘帽子。
刘教授突然在被子上用力拍了下,恍然大悟道:“肯定是阿嵘和欣欣,年纪大了脑子就是反应慢,早该想到的。”
“他们去港岛了?”
刘太太压低声音问。
“他们这趟出差应该是在港岛,他们带来的那两袋子咖啡,就连友谊商店都买不到,而且阿嵘知道老大的名字。”
刘教授很小声地分析,他爱喝咖啡,厉嵘给他带了两包进口咖啡,是他最爱喝的牌子,前些年他还托出国的朋友代购,但这两年没人出国,他只好换友谊商店能买到的咖啡,口感差了点,凑合着喝吧。
“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刘太太又担心上了,一百一十万啊,俩孩子哪弄来的这么多钱?
不会去抢银行了吧?
“肯定是正规渠道,阿嵘和欣欣都不是乱来的孩子,睡觉吧,明早我去给你排队买油条和咸豆浆。”
想明白的刘教授困意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嘟嚷着睡了过去。
刘太太替他掖好被子,关了台灯,也睡了。
第二天刘家的早饭特别丰盛,热腾腾的咸豆浆,炸得金黄松软的油条,被刘太太剪成一小段,堆了满满一大盘。
还有煮得火候刚刚好的泡饭,以及一碟玫瑰腐乳,再有八个煎鸡蛋,一人正好两个。
这顿早饭就算放在全沪城,都是顶奢级别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骆欣欣笑嘻嘻地打趣。
“你阿爷早上特意去排队买来的,多吃点,去了西北就难得吃到了。”刘太太笑道。
“那边人的豆浆都是甜的,要不就是淡的,我说要咸豆浆他们还笑我。”
骆欣欣将油条泡进咸豆浆里,泡一会儿后,夹起来吃,比直接吃油条好吃得多。
“那你多吃点,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刘太太心里很不舍。
“以后我们再找机会回来,不会很久的。”
骆欣欣说这话不是安慰,她不可能在西北待很久,最终肯定要回沪城。
她制订的期限是三到五年,肯定要衣锦还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