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好漂亮!”
“新郎倌也好看!”
“骆大夫,恭喜恭喜,以后你们老两口有福享喽!”
……
大家都纷纷向骆为安和骆老太道喜,虽然还扣着帽子,可孙女婿是前途无量的军官啊,孙女也是个有本事的,工资都花不完,日子可不要太舒服。
“同喜同喜,生活在新社会,每天都是好日子。”
骆为安喜笑颜开,说话也很有水平,决不让人抓住小辫子。
骆老太却脸色不太好,因为她早上起来突然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骆为安给她检查了后,说她只是上火,多喝点水就能好,可她都喝三杯水了,到现在还没好,搞得她想吹几句牛都吹不出来,心情能好才怪。
她不知道,之所以哑是骆为安担心她今天乱说话,半夜特意扎了她的哑穴,时效十二个时辰,正好一天。
骆为安塞给她一袋喜糖,“给大伙分糖,别小气。”
骆老太不能显摆,无聊得要死,只得乖乖分糖,不管谁和她说话,都是微微一笑,然后抓几颗糖。
要是遇到说话不好听的,她就翻个白眼,一颗糖都不给。
骆为安本来想办酒席,但骆欣欣没同意,说她刚摘了帽子,得低调些,其实她就是懒得和农场的人走动关系,除了雷场长和黄金祥他们几个外。
喜糖她也只是买水果糖,商城里两积分能买一斤,便宜的很。
厉嵘和骆欣欣一起,朝老两口鞠了一躬,准备回部队了。
“好好过,常回来看看。”
骆为安擦了擦眼角,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孙女高兴,又有点心酸。
如果骆家没出事,他肯定会在沪城大宴宾客,送孙女风光出嫁,现在虽然也很好,可连酒席都没办,终归寒酸了些。
两辆吉普车慢慢开走了,后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很快农场渐渐远去,离部队越来越近了。
部队的酒席是晚饭,总共十五桌,菜肴很硬,猪羊鸡鸭都有,都是骆欣欣从商城买的肉,厉嵘对外则说是托人在乡下买的。
军区的几个大领导都出席了婚宴,基地的秦竞雄夫妇人没来,但托崔志国带了个大红包。
六十年代的婚礼也很热闹,崔志国作为证婚人,上台说了一段祝福语,随后是厉嵘讲述恋爱经历,台下的人都起哄:“注意细节,不能一笔带过!”
厉嵘没搭理他们,言简意赅道:“我们是邻居,认识很多年了,介绍人是我阿奶,之后一起工作过,细节不能说,是机密,你们自行想象。”
大家伙很不满意,觉得厉嵘不真诚,但人家都说是机密了,也不好再追问。
所以他们决定,晚上要多闹一个小时的洞房!
领导和新郎官都发表了讲话,接下来就是新婚夫妻挨个敬酒,第一桌肯定是领导那桌,坐的都是军区的大领导们,老崔也在其中。
“小厉小骆抓点紧,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添丁进口!”
军区政委不愧是搞思想工作的,开口就紧抓国家的中心方针,让他们工作家庭一起抓,两边都不能耽误。
“一会儿就去努力,精忠报国!”
厉嵘回答得铿锵有力。
座上的领导们都是过来人,听得会心一笑,还劝他少喝点酒,别误了晚上的洞房花烛。
骆欣欣全程低着头装娇羞,这种社交她实在搞不来,万一说错话了还耽误事,不如装哑巴。
不过她注意到,隔壁那桌有个奇怪的女客人,二十来岁,穿着军装,应该是部队的人,女孩不算特别漂亮,但皮肤白嫩,身材纤细,气质温婉,在人群里挺打眼。
而且这女人眼里含着泪,一直朝他们这边看,骆欣欣很确定,这女人看的是厉嵘,那眼神就像看负心人一样。
敬完一桌酒,要去下一桌,她捅了下厉嵘,朝那女人努了下嘴,小声问:“你欠那女人钱了?”
厉嵘朝她努嘴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微皱了下,小声回答:“看着有点面熟,不认识,我从不问人借钱。”
他工资高,还有任务奖金,都是别人问他借钱。
他想了想,说道:“可能有见风流泪的毛病。”
年纪轻轻的,就落下病根了,真不容易。
厉嵘挺同情这个哭唧唧的年轻女人,怪造孽的。
骆欣欣嘴角抽了抽,这理由相当强大,她男人果然是个人才。
很快就到了下一桌,正好是含泪女人那一桌,这女人旁边还坐了个军装女人,年纪也不大,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的,只是脸色不好看,看厉嵘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骆欣欣暗暗好笑,不知道还以为厉嵘对这俩女人干了啥大逆不道的事呢。
她只当没看到,挨个敬酒,其他客人也看到了,表情有点古怪,有些人还幸灾乐祸,想看他们的笑话。
轮到含泪女人和怒目女人了,骆欣欣故意绕过她们没敬,给她们旁边的军嫂敬了。
含泪女人眼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满脸都是委屈,幽怨地看向厉嵘。
怒目女人替好友打抱不平,大声说:“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和丽丽敬酒?瞧不起我们吗?”
“雪阳,没关系的。”
韩丽丽去拽朋友,可眼泪却不住地流。
“你就是太好脾气了,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别拽我,我非要问清楚不可。”
任雪阳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男人都让人抢走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
换了她早打上门了,还要搞砸这婚宴,大家都别好过!
韩丽丽低着头哭,看起来真像是被负心男人辜负了,有不少宾客都认出了她,窃窃私语着,想看厉嵘要怎么解决。
崔志国沉了脸,走过来呵斥:“雪阳你瞎闹什么,给我过来!”
“崔叔你别管,今天这事必须搞清楚!”
任雪阳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崔志国脸色很难看,任雪阳是他老战友的闺女,因为是老来得女,难免宠了些,把这姑娘养得比猪还蠢,经常被人当枪使。
他朝韩丽丽警告地看过去,韩丽丽吓得后背发凉,心里有点后悔,可想到厉嵘对她的冷漠和无情,她又坚定了心思,她只是太伤心了,控制不住眼泪,她也没让任雪阳闹,这姑娘自己要闹,她劝都劝不住。
崔志国想强硬拽走任雪阳,被骆欣欣拦住了,“崔叔,今天是我和厉嵘的大喜日子,热闹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