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嵘捧着饭菜回来了,现在是中饭点,家属楼走廊上有不少人在做饭,空气里都是饭菜香味。
今天又是周末,孩子不用上学,一楼前面的空地上,有不少孩子在玩耍。
骆欣欣刚起床,从水房洗漱出来,而且头发也没扎,浓密的头发又黑又厚,松散地披着,从背后看像一道黑色的瀑布。
“今天吃什么?”
骆欣欣随口问。
“羊肉炖胡萝卜,白菜粉条,馒头。”
厉嵘报了菜名,还顺手将她额前一缕龇毛给顺了顺,骆欣欣的头发和她的性子一样,一点都不温驯,有点张牙舞爪,扎马尾都好大一蓬,得扎羊角辫才稍微服帖些。
“回去我给你扎辫子。”
厉嵘有点强迫症,看不得这些头发放飞自我,所以只要他在,基本上是他编辫子,比骆欣欣自己扎的漂亮多了。
“我想编蜈蚣辫,你会不?”
骆欣欣想换个发型,蜈蚣辫感觉更好看些。
蜈蚣辫
“会。”
厉嵘答应得很干脆,为了能编出漂亮的辫子,他在港岛特意买了编辫子的书,那时他经常给骆欣欣换新辫子,回内陆后他收敛了不少,不敢编得太花里胡哨,不过蜈蚣辫还是能编的。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走,无视了其他人古怪的眼神。
尤其是女人们,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然后她们发现厉家的门没关严实,有几个女人有意捧着饭碗,走到厉家门口唠嗑,眼神使劲往门缝里瞟。
当看到厉嵘真的在给骆欣欣编辫子时,她们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嘴张得老大,能吞下鹅蛋。
厉嵘的手很巧,编辫子速度很快,没几下就编出了漂亮的蜈蚣辫,还在辫尾绑了串粉色的头饰,他拿两面镜子,通过反光能照到后脑勺,骆欣欣就能看清楚辫子。
“好看。”
骆欣欣很满意,起身在厉嵘脸上亲了下,以示嘉奖。
“咝……”
外面接连响起抽气声,是那几个看热闹的女人,她们没想到这小两口大白天就亲上了,羞死个人嘞!
厉嵘本来还想深入地亲一下,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警告地看了眼,几个女人吓得如鸟兽散。
将窗帘拉上,门关上,厉嵘将人搂住,狠狠地亲了几分钟,这才开始吃中饭。
他在食堂打的饭菜不多,主要是打掩护,要不然他们一天到晚不开伙,肯定会引起怀疑。
干锅肥肠,小鸡炖蘑菇,再来一大盆米饭,又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屋内的两人大快朵颐,岁月静好,外面却已经闹翻了天。
之前作鸟兽散的几个女人,又从家里出来了,这回她们不敢站在厉家门口,离得远远的,激动地讨论着刚刚的大发现。
“大白天就亲,门都没关,真不害臊!”
“厉副营长亲小骆?”
“不是,厉副营长给小骆扎辫子,扎完了,小骆就亲他了,两口子可真黏糊。”
“厉副营长还会编辫子?小骆可真有福气,饭吃现成的,辫子也有人编,咱楼里的女人属她最享福了。”
又有几个嫂子吸引了过来,听说了后,她们的第一反应是羡慕。
这十来天骆欣欣一顿饭都没做过,都是厉嵘从食堂带回来,每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起来就吃现成饭,辫子都不用自己动手扎,这日子可比以前的地主太太还享受。
“厉副营长还给小骆洗衣服呢,昨天我看到的。”
“他还拖地洗碗呢,家务活好像都是厉副营长干的。”
又有几个嫂子加入了,纷纷说了她们的发现。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厉嵘这十来天的表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嫌他没出息,女人都羡慕嫉妒骆欣欣。
“小骆也太懒了些,被子都不叠,衣服也不洗,厉副营长这是娶回来个娘娘供着呢!”
有人说起了酸话,其他人也都附和,觉得骆欣欣太丢女同胞的脸了。
“人家两口子乐意,你们有啥不乐意的?再说刚结婚时谁不黏糊?”
袁晓洁今天不上班,下楼找向二妹,正好听到了这些女人的议论,忍不住插了句。
人家夫妻感情好,而且还是新婚燕尔,在屋子里亲密些再正常不过了,她觉得这些女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妒忌心太强。
虽然她至今还没见过厉副营长的新媳妇,但还是听不惯这些人说的话,同是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袁老师你不知道,厉副营长的新媳妇懒得没边了,家务一样都不沾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比地主太太还懒,果然是走姿派的作风。”
这些女人满脸嫌弃,觉得骆欣欣的帽子就不应该摘。
“你们可别乱说,组织已经摘了人家的帽子,你们是在质疑组织?而且人家媳妇就算懒一点,也是厉副营长的事,你们操啥心?”
袁晓洁语气不太好,她刚来随军时,这些长舌妇就没少在背后议论她,说的话也很难听,后来她去军区小学教书后,这些女人又变得客客气气的,背后也不议论了。
几个女人讪讪地笑,没反驳,不是因为她们服气,而是她们的孩子在袁晓洁班上念书。
袁晓洁也见好就收,提了一袋子碎布料去找向二妹了。
她和向二妹是老乡,两人关系很不错,她针线女红都不行,家里的针线活她都委托向二妹干,当然给工钱,向二妹不肯收,她都是硬塞的。
厉家的门紧闭着,袁晓洁路过时忍不住看了眼,隔壁向二妹家门开着,一家人在吃饭。
向二妹男人彭双成,高高瘦瘦,三十出头,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像读书人,但实际上没上过学,进部队后念了扫盲班,当了副营长后还去学校进修,学了不少文化知识。
所以,彭双成很瞧不上没文化的妻子,而且向二妹只生了三个女儿,身体还亏损了,不能再生孩子,他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三个女儿都很怕他。
向家餐桌上摆了三碗菜,一小盘萝卜丝炒腊肉,一大盘炒土豆丝,还有一碟霉豆腐,而且腊肉那盘摆在彭双成面前,三个女儿都低着头吃饭,没人往腊肉那盘伸筷子,只吃土豆丝和霉豆腐。
向二妹没在餐桌上吃饭,而是夹了点菜,坐在门口吃。
袁晓洁看得直皱眉,每次来彭家她都很生气,彭双成太过分了,每天都在冷暴力妻子和女儿,她也劝过向二妹,让她不要这么好脾气,该反抗就得反抗。
向二妹说她已经反抗过了,现在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而且她生不出儿子,让彭家绝了后,她心里觉得亏欠。
袁晓洁恨铁不成钢,但这是人家夫妻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再生气也枉然,而且后来她知道了向二妹刚来随军时的一些事,也理解了向二妹的无奈,此后没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