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2月13日,上午9:23。
天气晴,会议大楼。
陆泽坐在办公室,不停在纸张上用笔勾勾画画。
坦克已经开始量产,那么关于坦克兵的训练也迫在眉睫。
他额外吩咐给鲍尔一个指令,要求派遣几百个还算机灵的士兵,先在一个狭窄的铁盒子进行协调作战。
要求但不仅限于对于坦克操作的训练,以及适应坦克的作战方式。
陆泽还额外列出了某些坦克在一开始可能遇到的问题,并汇总成一份份条例表。
以此来防止在突发情况,坦克遇到抛锚时不知道解决的问题。
“是不是应该整点步坦协同的战术?”
他逐渐涌出这个想法,随后便愈演愈烈。
想到前世那花样繁多的协同作战,陆泽心中就忍不住火热。
“如果能达到哪怕三分之一的配合度,对这个时代都无异于碾压!”
每个步坦协同的战术可以细化成步兵、工兵、炮兵与坦克的配合。
也就是多兵种与机械化部队混合作战。
以坦克引导步兵向阵地冲击,炮兵以徐进弹幕射击进行支援。
可以大大提高突破效果。
而工兵的配置明显时提高了容错率,防止新式的坦克陷入泥地和陡坡无法行进。
可以快速挖掘出平坦地形,并对坦克小范围的轻微战损进行临时修复。
陆泽将所有的想法统统写下来,随后叫来一个亲卫。
“把这封信送给鲍尔中尉,一定要快!”
他嘱托道,直到在窗外看着亲卫乘车消失在街道,这才收回视线。
紧接着,希德勒所动员的第6师团,经过昨日一整天的南下训练,目前的大部队已逐渐返回。
他本人则是驱车急忙赶来给陆泽汇报情况。
“咚咚咚——阿道夫·希德勒向您问好,元首!”
“不必客气。”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随后便进入正题。
陆泽问:“关于这支新兵队伍,昨日看下来作战能力如何?”
希德勒苦笑一声,“溃不成军…连士官的指令都无法有效执行,整个场面乱哄哄一团,糟糕极了。”
陆泽其实已经料想到了这种结果,心中没有太大的起伏。
“那关于演练的结果呢?能不能在短时间给予他们基础的作战能力…哪怕只是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就行。”
希德勒绷紧身子,神情严肃。
他感觉很羞愧,愧对于元首对他的信赖,所以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刚入伍的新兵连基础的瞄准能力都没有,倒是会开枪射击,不过就像是无头苍蝇。每次我下令齐射的时候,总会有人反应较慢。而在行军的途中,竟然还出现了走火的情况…”
这已经不单单是士兵作战素养堪忧了。
他们大多数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士兵,只是拿起武器的农夫。
看来陆泽在战前动员十万人的计划无疑要破产了。
他沉思片刻后继续说:“…有没有一种办法让他们短暂忘记死亡的恐惧?”
希德勒心中大惊,看向元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魔鬼存活在世间。
他不像是后世的那个残暴枭雄,如今反而是收敛了所有杀意,走向正途。
而陆泽不同,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只要失败了那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没有人是绝对光明伟岸的,也没有人会当一辈子魔鬼。
取得胜利是最终结果,至于后续的影响和他人的玷污,那就以后再说。
希德勒颤着声音说:“您是说…大麻和吗啡?”
陆泽叹息一声,明白是对方想错了。
怪不得希德勒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担忧。
“是演讲!是能够激发斗志的演讲!不是那种为了保卫国家,为了他人奋斗的演讲,而是在战场之上能够让人热血激荡的演讲!”
“啊???”
希德勒懵逼了。
演讲…还能让人忘记死亡?
虽然在他的印象中,演讲是一种武器,可更多的还是偏向政治化。
由此演变成政党性质的组织,拉拢民心,扩充规模。
而且最重要的是,希德勒就是演讲类的专家,他敢打包票,虽然他的听众有很多信徒…
可是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不怕死。
这是个无解的困境。
演讲→积累信徒→打仗→怕死跑路。
只要当阵亡数字超过人们的心理预期,只要当士兵看到战死同伴的骨骼内脏,无论在战前多么狂热的信仰都会变得脆弱无比。
不怕死的都是疯子。
那种被子弹穿透的无法用麻药缓解的切肤之痛,在世界上99%的人都无法忍受。
陆泽的一句话让希德勒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演讲只能将狂热的人们推向战场,却不能帮他们挡子弹…”
希德勒张张嘴,他很想说一句“是的元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
聪明人之间从不需要废话,往往点到为止更有效果。
陆泽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和一张空白的委令纸。
他的语气中是自信到极点的张扬,他目前的这个年纪,就本不应该遮掩自己的锋芒。
“我将靠这些挽救败局!”
坦克有用,可以扭转小规模局部战争的败势。
演讲有用,可以抑制群众对于正规军的惶恐。
政策有用,可以大幅度将城内的暴乱压制在有效值。
外交有用,可以在国际上将自身的政治形象扭亏为盈,一转颓势。
可真正有用的,是自己手里这杆枪,是牢牢把握在手里的军队和民心。
陆泽独具特色的人格魅力显现。
在希德勒的眼中,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高大而伟岸。
办公室内回荡着那经久不衰的雷鸣,哪怕是门外的亲卫和路过的行政人员都惊呆了,傻愣在原地。
眼前浮现出那道身影的轮廓,让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我将任命自我的战区总司令委令状,交给人民!”
“我将拿起枪在最激烈的一线作战,保护人民!”
“我将向世人发出宣告,我不渴望战争和杀戮,我渴望人民能够活得像个人!”
“如果我战死在前线,就用民众赋予我的权力将我裹紧…让我成为人民冬日里燃烧的砖瓦!”
“Sieg heil!”
陆泽高举过头顶的手象征着不屈的信念。
将这份激荡传递给慕尼黑的每一个士兵和灾民。
那股红色昂扬的斗志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