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京焱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握紧了掌心里的那枚徽章,那是桑酒曾经送给他的、亲制的徽章,上面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写了她的名字,绘了一朵形状古怪的花。
他勾起薄唇。
惨白得比死人还夸张的脸上,终于有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神色:
“她、没、死。”
沈瞾手里的茶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茶水打湿了他的军靴。
“你别吓我。迄今为止,那么大规模的爆炸里能够生还的英雄,只有你。”
霍京焱一字一句道:“她就是我。”
沈瞾:o(╯□╰)o,还秀上恩爱了?
东晟:(〃'▽'〃)少夫人要是没死,他是不是不用守活死人了?
沈瞾突然想到了什么!
彼岸花一开始就反对让他跟霍京焱加入计划,甚至还下达明确命令,不准他们俩插手这次在雾都的任何一次行动。
换言之,就是让他们远离危险?!
再想到好友坚持要参与到这次的计划中……
“你还怀疑,彼岸花就是你老婆桑酒?这、怎么可能呢!”
霍京焱沉默、不语。
能够在短期内调动一个加强连规模的雇佣兵力量,并且可以利用这次爆炸,击溃米娅长公主对路家的最后一丝防线,也让赫森认识到路珏的不可控,必须加以压制,这样雷霆的手段,只能是彼岸花。
而她唯一做的一件事,让他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在乎桑家人的死活。
她、露馅了。
东晟整个脑回路都要干烧了。
“沈少将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少主觉得,彼岸花是少夫人?等下,少夫人不是药师府的小徒弟吗,她是个医者,怎么会变成一个牛掰哄哄的超级特工?”
沈瞾:“……我也很好奇-_-||”
“彼岸花七年前横空出世。”
霍京焱开口了。
沈瞾和东晟齐齐看向了他。
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他却转而说起了余家巷的惨案。
“七年前余家巷被灭门,药师府救走唐憬。”
沈瞾:他好像、懂了点儿?(`?′)=3
东晟:什么和什么?cpu要炸了啊。
“所以、你是要去捉老婆,而不是抓间谍?”
沈瞾一言道尽所有。
大型夫妻档游戏?
他跟不上潮流了。
时代在变化,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 ?)?\"(???︿???)
三小时后。
地下军火库外围。
“我是彼岸花,命令下达,准备行动。”
联络器那头传来沈瞾沉稳严肃的声音:“收到,一切听您指挥。”
路珏带着自己的心腹已经进入其中。
据说他买下了整个军火库的全部导弹,共计八十八枚。
他今晚要朝着雾都的方向把这些导弹全部发射出去,用来庆祝桑酒的死亡。
当然,他也是被王室逼得走投无路了,决定跟影子做了这道生死的赌博命题。
彼岸花把这个消息告知赫森的时候,赫森还妄想着用谈判的方式让路珏回头。
可惜了。
这个疯子血脉的疯狂暴戾因子早已苏醒。
他不会回头。
他甚至会拿整个A国的前途来给他的感情作为陪葬。
“你想好了?真的要搭上整个A国?”
一个戴着鬼面具的黑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路珏的身后。
路珏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得英俊迷人,挺拔的身躯站在控制台前方,得意的勾起阴森的唇角。
“搭上又如何?毁了这该死的王室,毁了路家百年积累,就没有人能跟我争了。”
“霍京焱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他会成为我的奴仆,我的禁裔,我的唯一。”
“桑酒死了,如今,只要米娅长公主一死,我就没有顾虑了。”
路珏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刺激,他开心地跳着探戈,幽幽的哼起了曲子。
影子盯着他疯狂的模样。
笑了。
跟他是一路人。
两人幻想着今夜之后一个惨烈的雾都,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嗜血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监控台突然被黑掉。
“怎么回事?”路珏怒道,“这不是你儿子做的吗,安全系统也是他……”
路珏皱起眉头,话锋急转,“不好!他不是真的投诚!他是故意接近你,套取你的机密,找到你的老巢!”
影子、不,唐文瞿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可他之前已经帮我拿下王宫的安保系统控制权,也为我粉碎了霍京焱的内线网络。”
他低咒一声。
“这个逆子!养不熟的白眼狼!”
路珏冷笑,“你杀了他的母亲和亲人,也不曾养过他,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所谓的父子血脉就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多年的仇恨?”
唐文瞿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捏着拳,摘下面具,用力砸在控制台的屏幕上。
“影子!唐憬的背叛可不是个好兆头,若是……”
唐文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随即阴恻恻的看向路珏:“如你所想,不但赫森阁下带了人来包围你,就连夏国的那个特工彼岸花也出山了。”
“什么?”
“再不走,可就真被包饺子了!”
路珏咬着牙:“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可是手握八十八枚导弹的人。
控制导弹的芯片和控制器在他手里。
谁也不敢杀他。
唐文瞿也想到了这一点,既然路珏“不能死”,那就把他当人肉盾牌好了。
“我掩护。”唐文瞿说道。
路珏睨了他一眼,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但也没反对,“走吧。”
军火库外围。
激烈的交火已经爆发,子弹横飞,火光四溅。
c区的排污管道处,彼岸花一身黑色劲装,一步步退到了这里。
她戴着防毒面具,绕过转角的机关,陡然见到一张英俊到骨子里的脸。
炮火的光照耀在他脸上,毫无血色,却又英俊好看。
他手里的狙击枪瞄准了她。
她盯着他,一言不发。
霍京焱沉吟片刻,“彼岸花,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波澜和情绪。
彼岸花的手枪突然抵住他的喉结,嗓音沧桑又嘶哑,“霍少将,你是在质问我?”
她的靠近,让霍京焱的脸上浮现一抹急切,眼中也燃烧起灼热的希望。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赌,她不会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