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短信。
他想从裤子里把手机拿出来,却被一只小手更快地有了动作。
她伸手进他的西裤里胡乱掏了一通。
他摁住她的肩膀,低吼一声,“别乱动。”
“我没有乱动,给你找手机呢。”她咕哝着,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寻找,最后在桑贺几乎紧绷的俊颜和火热的目光中,举起了他的手机,“有人给你发短信哦,我看看,问你见到了吗,你要去见谁吗?”
桑贺一把抢回手机。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别呀,你今晚要去见谁,方便带我吗?”
桑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试图去打开门锁。
她却故意整个人都扑腾过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桑贺无奈:“我妹妹,喊我回家吃饭。”
“你妹妹、你妹妹不是桑酒么?喊你回家吃饭……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咦,她没在我表哥身边吗?”
桑贺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路添添的额头,语气很是无奈,“你到底是不是真醉?”
满身的酒气,脑子也不好使,可偏偏还记得霍京焱和桑酒。
“有一点点醉了。”路添添嘟起嘴,嘀咕着,“我不想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房间里,做什么都不开心。你带我去走走好不好,我想吹吹风,想吃宵夜,想听你说话。”
桑贺:“……”她是认真的吗?
过了会儿,路添添趴在桑贺坚实宽阔的背上,她指哪儿桑贺就走哪儿。
有路人看见他们,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一半原因是背人的那个男子气质矜贵,一看就是大人物,另一半原因是,被背着的女人容貌清丽可人,看着醉醺醺的却可爱得很。
桑贺就这么背着路添添“招摇过市”,可她还不满足,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热气洒在男人的耳朵上,引起男人一阵不自在。
“你到底想去哪儿?”桑贺已经有点无奈了。
他围着成安国际这座大楼转了九圈了。
再转下去指不定会有人报警。
把他当可疑分子抓去审问一番。
路添添眨眨眼。
纯真可爱的神色,渐渐被冷冽傲慢的一面取代。
她诧异的盯着男人看似无奈,实则还有点沉迷其中的柔和侧颜,扯了扯嘴角:“桑总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好吗?”
桑贺眉头缓缓拧起。
他已经见过路添添变脸的样子,也知道她一旦变得无情无义起来,说话也会格外刺耳。
他淡淡道:“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会这么黏着我。”
路添添咬了咬唇。
敲了敲男人的肩膀。
男人缓缓蹲下。
她跳下来,傲慢的扬起头,与男人对视:“我得谢谢桑总,在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背着我晃悠这么几圈,现在我的酒彻底醒了,感谢桑总的陪伴,下次桑总去了雾都,我请桑总吃饭。”
语罢,她收回目光。
转身的刹那,手腕被人攥住。
“路添添,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我只想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桑贺直直看着她的眼,没有丝毫闪躲。
在来找她的路上,他已经把小妹的话全都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
没错,他有的是试错成本,不能因为在一棵树上吃亏,就一辈子不爬树。
也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拥有。
路添添突然听到桑贺一句“认真的”,身体里那个单纯真诚的小姑娘似乎又在跟她争夺主导权了。
她烦躁的后退几步,冷淡道:“桑总这是什么话?”
“我喜欢你。”桑贺一字一句道。
他的突然表白,即便冷漠如路添添,也被吓到失去了表情管理。
她不可置信道:“我懦弱,我冷酷,我是路家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路家遗传病基因的血,我甚至可能变成跟我爸爸和哥哥一样变态的人,即便如此,你也喜欢?”
“喜欢。”
“可笑!你喜欢的不是我,是那个偶尔冒出来的傻子路添添吧,你们男人啊,都喜欢单纯无辜的白莲花,喜欢女人用仰慕崇拜的眼神看你们,却不知道,女人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就是变强,变成男人的主宰。”
说出这话的时候,路添添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米娅长公主决定扶持自己掌管路家的原因。
没错。
变强,变成男人的主宰。
这就是她骨子里潜藏最深的野心。
也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
路添添深吸口气,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嗓音变得极致的疏远:“桑总,我欠你的人情随时都能还,但你也高估了自己。”
话落,她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消失在桑贺眼前。
桑贺额间冒出几根青筋。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
妹妹,我往前一步了。
可结果却是……
他颓废的回到桑宅之后。
看见桑酒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
桑酒故意看了眼手腕上的卡通手表,笑道:“上京城的夜生活才开始呢,睡这么早,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养生了。”
“担心我?”桑贺道。
“你确定要站在走廊里跟我说吗,不怕被那两个老的偷听?”
桑贺:“……”
桑酒跟着桑贺进了他的卧室后,微微吃惊。
她眼里的桑贺是个沉稳睿智,斯文有礼的君子。
想象中他的房间应该是黑白灰的风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明朗的米黄风格,看起来真的好暖啊……
暖男。
难怪当初会被桑洛瑶那个小绿茶给骗的团团转。
这么纯情的男人,不给他把把关,都怕他被卖咯。
“看你的脸色,今晚的遭遇不太好啊。是不是吃瘪了?能理解,路添添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性情大变,霍京焱说她甚至可能已经分裂出第二人格,毕竟这种人格分裂症只是路家那该死的遗传病基因里的可能性之一。”
桑酒这漫不经心又掌握一切的口吻,让桑贺坐在沙发上有些怔忪,似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上次你被赫兰阁下带走,是真的失忆了,还是以退为进?”桑贺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桑酒眨眨眼:“我跟路添添不是一个路数,不能作比较。”
“可她看起来并不讨厌我,甚至还会无意识依赖我,这难道不是另一个你?”
“你说我依赖赫兰?”桑酒不爽了,俏脸生了三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