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去!”
看着霍洲抱着一个檀木盒站在港口,米娅长公主手中的枪瞄准了他的眉心。
此时的米娅长公主,早已不是那个尊贵威严的女人,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一脸死气的老者。
她的面色出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眼底的恨意,在看见霍洲怀中的檀木盒之后,变得越发滚烫。
她不是不知道薛史的计划,也不是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薛史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选择用死亡交换结局。
她,被拦住了。
霍洲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她枯瘦的手背冒出清晰的青筋,哪怕此刻她用枪瞄准自己,他也没有丝毫害怕。
“芙蕖生前,最记挂的就是您了,她很想见您,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您。”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起我的女儿!”
霍洲闭上眼,“是,我们霍家,对不住芙蕖。”
米娅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白,身边的管家立刻递上了药物吸入器。
她狠狠吸了几口,才缓了过来:“霍擎死了,那是他应得的报应,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霍家人都该死!”
霍洲沉默以对。
米娅长公主却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她一枪打掉了霍擎的骨灰盒,“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人不是霍擎,也不是霍邦簿,而是你霍洲。你明明知道她是因为你才嫁给霍擎,明知道她真正爱慕的人是你,你却偏不承认,任由你的父亲和哥哥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开始我以为她为了霍擎,不顾一切要舍弃自由,后来知道她爱上的其实是你,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我可怜的女儿,被骗了那么久,才知道真相。她揣着一颗破碎的心进入佛门,却还是逃不过你们霍家的算计!”
米娅长公主说着说着,眼中就有泪珠散落在风中。
霍洲低着头,看着地上被打碎的骨灰盒,甲板上的骨灰随风飘散,他的大哥霍擎,就这么消散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所以,我也该死。”霍洲一字一句道。
“你当然该死!”米娅长公主眼神一凛,就要再次扣动扳机。
路添添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
“表哥因为薛史和霍擎的死已经很痛苦了,您要让他继续痛苦吗?”
米娅长公主的手颤抖了一下。
路添添咬着唇,半跪在轮椅前面,轻轻举着吸入器,沙哑道:“桑贺告诉我,桑酒决定跟表哥离婚了。”
离婚二字,不止让米娅长公主脸色大变,也让霍洲露出了慌乱之色。
不远处的一辆林肯旁边,桑贺靠在车头处,远远看着港口的那几道身影。
他不知道路添添为什么要搀和进来。
这本就是霍家欠米娅长公主和路家的。
无论今日霍洲遭遇什么,都是他该承担的。
可路添添却偏偏要去阻止。
小妹被霍京焱伤得很重,她那么一个骄傲恣意的女子,竟然也变得寡言自闭起来,他远在A国,都想跟着全家人一起去讨伐霍京焱了。
如果不是小妹再三警告所有人,不得找霍京焱的麻烦。
他情绪烦躁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见霍洲竟然跪在米娅长公主面前的时候,愣住了。
他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路添添推着米娅长公主离开了港口。
霍洲跟失了魂一样,跪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
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交易了什么。
桑贺只能捕捉到路添添脸上那掩盖不住的冷酷和算计。
她、又变了。
桑贺等路添添把米娅长公主送到安全之地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做什么?”
路添添抬起眸子,冰冷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情和柔软。
她勾起唇,似笑非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姑姑已经死了,霍擎也死了,就连当年爱慕长公主的薛史都死了,我不过是希望这件事有个公平的结局而已。”
“公平?上一代的爱恨和恩怨,能用公平二字解决吗?”
路添添哼了一声:“枉你还是夏国首富桑家的继承人,就这么点脑子和格局,能成什么大事!”
桑贺心中越发不安,他怒道:“路添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准你乱来!”
路添添反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他掐住她的手腕,看见她手臂上还没拆线的纱布,瞳孔闪了闪。
先前他被路珏欺骗,差点被炸死,是她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那时她拥住自己,说她喜欢上一个人。
她愿意用性命来换这一场恋情。
可是转眼间,她却变了个人。
路添添冷冰冰的说道:“长公主已经油尽灯枯了,最多三个月,她就无法再帮我和表哥做什么了,我当然要尽早打算。”
“你……”
“你若看不惯我的手段,就给我滚远点儿。路添添是我,我是路添添,别妄想改变我!”
路添添甩开男人的手,无情的离开。
她必须为自己和霍京焱争取最后的利益。
桑贺想起这几日在雾都听到的传言。
米娅长公主的病越来越重,得知薛史的死讯后,更是昏迷了好几日。
王室那边,赫森阁下已经开始夺权,意图收拢米娅长公主手里的权势。
而一直隐藏在暗处养伤的赫兰,似乎也有了新的动作。
他心头越发的不安,突然追上前去,从路添添的身后把她拥住!
“你只是个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狠?路添添,就算没有米娅长公主的支持,你也能掌控路氏,你怎么……”
路添添的笑,带着几分阴森的 味道,直接打住了桑贺的劝说。
“谁说女人不能心狠手辣了,桑贺,你根本不了解我,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当年见到哥哥的手段之后,就已经成了第二个他。”
路珏逼走她的初恋,逼死她的初恋。
毁掉她的梦想,毁掉她的自由。
早已把她变成了第二个心狠手辣的路家人。
桑贺的手微微一颤,路添添已经挣脱了他的拥抱。
“收起你所谓的温情和守护,我不需要。”
……
桑家,桑酒失控的踢开了地上的药瓶。
她咬着唇,已然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桑劲峰担心她,意图阻止她,却被她躲开。
“我师父尸骨未寒,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