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萧晏都说了生辰礼物,她怎么就不会将错就错呢?
太尴尬了。
“就是想给你送点东西。”陆弃娘讷讷道,“不过还好还好,今日中秋节,家里做了好菜,一起给你庆生。”
“那是心有灵犀。”萧晏笑道,“所以让你决定今日送我礼物。弃娘,谢谢你。”
啥心有灵犀,分明是安慰你。
看萧晏现在的样子,好像挺高兴的,没有受到黑甲军的影响?
也可能,是没遇到?
那就有点亏了,五两银子呢!
不过陆弃娘自我安慰,扳指这东西实用,又用不坏,值得,值得。
“弃娘,”萧晏看着屋里多的那张床,幽幽开口,“你信不信算命的?”
“算命的?”陆弃娘道,“收钱的我不信。不要钱的,我信好的,不信坏的。”
萧晏忍俊不禁。
果然,陆弃娘永远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怎么了?你该不会去算命了吧。”陆弃娘道,“多少钱?”
男人手里,真是不能有钱,否则总能想办法给你花出去。
“没有。”萧晏道,“只是我们一起服徭役的一个人,说他会算命,非要给我算。”
“那行啊,又不要钱,当玩呗,他说你什么?”
“他说我命好。”
“那还用他说?”陆弃娘道,“听我的,萧晏,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别人能害你,但是抢不走你一身本事。你让我当将军,我都爬不上马。让你当,你跳上马,提着枪就冲了。”
人啊,永远要有吃饭的本事。
本事不骗人。
“他说有一点不好。”
“不好的你不听。”
“可是我觉得有点道理,而且这破解之法,也不难。”
“怎么破解,要花钱吗?”
陆弃娘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萧晏被骗了呢?
算命不要钱,破解要钱,这种套路,她见的多了。
“不要钱。”
萧晏的话让陆弃娘如释重负。
“那你说,不要钱就好说了。”
萧晏指着那张床道:“说我睡的屋里,不能放床。”
“啊?为什么?”
“不知道。”萧晏不会编瞎话,干脆装傻,“反正就说不好,让挪出去。”
见陆弃娘面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连忙又道:“我想着,天也冷了,炕这么大,也够我们俩睡了。你若是不放心我……”
“放心,我没不放心你。”陆弃娘连忙道。
“那就好。”萧晏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今日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孟浪,让你觉得不适,才会……”
“没有没有,是我怕挤着你。”
“我不怕。”
陆弃娘:“……那床放屋里,真不好?”
“真不好。”萧晏一脸认真。
“那……算了,搬出去吧。”
反正萧晏不让她睡床上,她也不好意思让萧晏睡床上。
萧晏:“咱们俩一起搬!”
于是,大丫姐妹俩在厨房里,就看着父母费劲地把床从小小的门里,好容易搬出来,又塞进了厢房。
“爹娘这是做什么呢?”二丫好奇地问。
“没什么。”大丫道,“闲着就折腾折腾,不合适再放回去。”
那床能在正屋摆两日,已经算它命长。
原本大丫还以为,萧晏会让那床塌了呢。
看起来,萧晏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让床躲过一劫。
晚上吃饭,桌上满满摆了八道菜,另外还有月饼和几样水果,李老爷给的稀罕的沙果和芒果,也摆上去了。
萧晏有意无意地伸手,露出拇指上的扳指。
“爹,您买了个扳指?”二丫眼睛最尖。
萧晏清了清嗓子,“你娘给我买的,我射箭其实不用扳指也行,五两银子,实在是不便宜。”
“五两银子?”二丫震惊了。
陆弃娘道:“五两银子怎么了?这是你爹吃饭的家伙。咋不用扳指,那手都通红的,谁也不是铁打的。你别又跟我要东西,你爹今日生辰,回头你生辰,我也给你买东西。”
“爹的生辰啊!”三丫高兴地放下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萧晏面前跪下,“爹,我给您磕头了!”
萧晏都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砰砰”,三丫磕得那叫一个实诚。
“你这孩子,”陆弃娘大笑,“这是给你爹庆祝生辰,还是跟你爹讨红包呢?”
萧晏一把把三丫拉起来,伸手替她揉着额头,心疼不已。
大丫也起身,对萧晏行了个福礼,“今日是爹爹生辰,祝您平安喜乐,长命百岁,也愿您似松柏——风过千山,骨不折青云志;雪埋三尺,根犹系西北土。”
萧晏眼眶微润。
这其实是不久前,他刚教几个孩子的,“风过千山骨不折,雪压三尺根立深。”
没想到,大丫自己改了一下,说得他内心激荡。
他没忘记过自己的青云之志,也没有忘记过让他年少成名的西北。
二丫见状,也放下手中的鸡腿,擦了擦手,给萧晏行了一礼,然后道:“爹,我也不像大姐那样会说话,我就给您二十个钱,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弃娘笑得不行,“萧晏,你有面子啊,铁公鸡都拔毛了。”
“错,我是糖公鸡。”二丫骄傲地道,“别说拔我的毛了,只要敢跟我伸手,我高低要沾点别人的东西下来。”
众人都哈哈大笑。
“三丫是九月初一的生辰,”吃着饭,陆弃娘和萧晏道,“大丫二丫是冬月初一。”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生辰,”二丫道,“这是我们和娘在一起的日子。”
她们不是娘生的,但是却有着比其他母女更深刻的羁绊。
暮色染透青瓦檐角,葡萄架已悬满月光织的银纱。
一家人在满月之下,欢声笑语,共庆佳节。
吃过饭,大丫把剩菜收拾了,摆好了石榴、芒果、沙果和葡萄几样水果。
三丫盯着沙果目不转睛。
其实,陆弃娘也只留下了六个。
萧晏见状,先抓了一个给她,又给另外母女三人每人一个。
陆弃娘也给他塞了一个,“够了,一人一个,剩下那个,让她们三姐妹自己分。”
萧晏笑着接过去。
陆弃娘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喟叹:“贵是贵,但是好吃是真好吃啊!”
感觉比去年浅浅尝那一口更好吃。
萧晏也咬了一口,随后蹙眉道:“我怎么觉得,味道有些奇怪?”
“是吗?”
“嗯,不信你尝尝。”萧晏把他咬过的送到陆弃娘嘴边。
大丫眉眼之间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