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众人皆已用食完毕,几人都放松神情进入休息时间。松鹤道人衣袖一挥,石桌上的残羹剩饭突一下消失不见。他笑道:“几位小友已习读武技三月有余,进度神速想必都已了然于胸了吧。”
陈清风笑道:“多亏前辈在旁指导,才使得我们几位师兄妹勉强学会一二。”
松鹤道人道:“少拍马屁。有没有老夫指导都一样。你们师兄弟的天赋一个比一个聪慧。还勉强学会一二?依老夫之见,你们已经摸透了武技奥妙的十之八九吧。”
陈清风略略失笑。他本想谦虚一下,顺带夸夸松鹤道人。却不料反倒被取笑一番。
叶莺莺心思大咧,听着松鹤道人再夸他们,当即笑靥如花,非常开心道:“虽然过程是艰辛的,但是结果是美好滴。”
松鹤道人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言之有理。既己开花结果。那今日就让老夫来看看这果是酸是甜。清风小友,你安排下去,休息一个时辰后,进行一次实战。规则很简单,每人轮流上来,只要接住老夫一百招变算获胜。”
陈清风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不过并不害怕。一来他知道松鹤道人此举只为检测实力,绝不会伤及性命。二来连续三个月的修行,他们确实想测测自己的实力。三来只是支撑一百招,想来也不会太难。他一拱手道:“是。”
其余几人也大多是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最不怕的就是挫折,何况这只是像个简单的师门考验而已。旋即几人也不再休息,抓紧时间的调整心态,以保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一个时辰弹指便过。陈清风第一个从打坐中转醒,他站起身来,对着松鹤道人一拱手道:“前辈,请。”说完便先退出小石室,走到主室之中。
余下的师弟师妹还在各自闭目打坐,全然不去管大师兄的打斗。
松鹤道人也跟着走到主室之中。他随手一挥,将石室最中心的棺椁挥到最里面的石壁前,将偌大的石室中间空了出来。
陈清风已拿出三尺长剑,轻挽剑花。随后对着松鹤道人行了一个礼剑式。此式并无什么后续连招,属于是开场白一样,在两人比武中最为常见,以示对对手的尊重。
松鹤道人也凭空一握,一把三尺青钢剑出现在手中。也是行了一个礼剑式。他道:“请!”
陈清风也不客气,既然是师门考验自是要自己展现出十分的技艺,而进攻则是最好的展现方法。他前步一踏身形虚幻又稳如青松。正是‘青松步法’第一式‘青松迎客’。说是好听,虽叫迎客,但迎进之后便是一场鸿门宴。陈清风手中长剑在空中轻抖画出一道圆,直刺胸膛而去。
松鹤道人见此招使的甚是熟练,心中也是高兴,不过此时他将体内炁力压到开阳境左右,跟陈清风师兄弟们倒也差不多。故而对此一剑倒也不敢怠慢,举起青钢剑,斜挑格挡挡去。
所谓一力降十会。当一个人境界完全碾压另外一人时。不管别人使出多精彩绝伦的武技,最终都打不过境界高超的那个人。炁力的差距不光光差在存储量上,更在于丹田内的运转。
陈清风虽猜到松鹤道人不会以力压人,那样就起不到检测的效果。不过让他直接正面碰撞,他还是有些心虚。手中长剑开始变招,略微上挑后立刻下劈下去。松鹤道人也再度变招格挡。剑法要诀在于灵巧,讲的就是变幻莫测,若是喜欢正面硬刚,还不如选后背薄刃的单刀来的爽快。
陈清风也深得精髓,手中长剑或刺,或挑,或绞,脚下步法或进,或退,或移。短短数次交手中已使出十数招。端的是千变万化,变幻莫测。
松鹤道人手中长剑只是防守,舞动翻飞间防的是滴水不漏。而且他站在原地连一步都没动过。
陈清风身形倒退,手中长剑左右上挑,发出两道剑气。却被松鹤道人轻轻松松的两下劈砍化解。陈清风已经试探出松鹤道人体内炁力与自己相差不多,但是对方剑法精妙,自己实难攻进去。
陈清风深吸一口气知道光靠剑法是不行的了。随着体内炁力涌动,他双眼射出一道精光道:“前辈,赐教。”说着身形再度飘进,这一次可不是‘青松迎客’而且第七式‘咬定青山’。此式最适合贴身缠斗,无论对手怎么翻转腾挪,总能死死咬住。陈清风长剑寒光四射,剑法绝妙,每次出剑必是刺向人体经脉,弯弯曲曲,宛如斜月。
松鹤道人大喝一声:“好。”随后青钢长剑舞起,仍是只守不攻。
陈清风一口气连刺四十八剑,最后一剑‘落月式’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敌人咽喉。本来师门考验不能出此狠手,但是陈清风此时打的浑然忘我,早已忘记是师门考验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败敌人。
松鹤道人身形一侧,左掌猛然拍出,击中陈清风的手腕。强烈的炁力让陈清风一下子握不住长剑,脱手飞了出去。遭此变故陈清风依然不乱,只见他右手反扣住松鹤道人的手腕,猛的一拉,将松鹤道人拉向自己怀里。左手蓄势待发的一掌悍然拍出。
松鹤道人也弃掉手中长剑,聚炁于右掌上跟陈清风的左掌相撞一起。强烈的炁力碰撞产生了剧烈的反震。在这股力道下,陈清风再也拿不住只得松开松鹤道人的手腕连退十数步。而松鹤道人也被震的连退五六步才停下来,这一击的相撞着实令他意想不到,原来之前的斜月剑法都是诱因,真正的杀招却是是左掌一直蕴含的这一击。陈清风连长剑被击落都算到了,唯漏了松鹤道人虽炁力压制许多,但先前的剑法消耗中炁力消耗的并不多,况且是持剑右手,虽是仓促之间,也凝聚不少炁力在此。一撞之下,反倒是自己吃了亏。不过这也是松鹤道人眼光毒辣,换做其他的,要么被剑法击中,要么就要在一掌之下吃个大亏。
陈清风连踏十数步停下后,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连用三大招,对于体内炁力的消耗着实不少。更何况此时左手连带整个左臂都是酸软无力的,要想再战恐怕很难。
松鹤道人一笑,心想:陈清风不光剑法精彩,心思也甚是缜密。面对强敌时,还能设法下套。确实是人之翘楚。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还要多多打击,才算有激励。于是,松鹤道人大步跨向前,步法灵幻又稳重青松,正是青松迎客一式。
陈清风见人快速靠近,本想后退,但体内炁力空虚,后退速度实在太慢。直接被松鹤道人大手一抓提在手上。然后被不轻不重的暴揍一顿。对此,美其名曰叫:活络胫骨。
在声声惨叫中,陈清风终于被放了回来。众人在小石室里听见大师兄的惨叫早已醒来,又见大师兄一瘸一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骇。不是说好师门考验的吗?怎么下手这么狠?
陈清雅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没事吧。”话刚说完,陈清雅就觉自己开口多余。瞧着师兄的模样,像是没事的样吗。
陈清风勉强的摇摇头:“放心,我没事。前辈只是帮我‘活络筋骨’一下而已”对于活络筋骨四个字,他说的着实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清雅虽然心疼,但见师兄并无其他大碍,便也松了一口气。她道:“师兄,那我去了。”
陈清风心中不忍,提醒道:“师妹切记小心。”
陈清雅心中暖暖的,虽然只是小事,但被师兄关心的感觉真好。她轻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提着长剑走出小石室,走进主室中。
众人此刻也没心思再打坐了,却也不忍去主室看到师姐被人欺负的模样,所以几人仍在小石室中静静等着。待得主室一阵“叮叮当当”声音消失后,陈清雅也气喘吁吁的走回小石室。
陈清风虽是被揍了一顿,走路都一瘸一拐了,却还是第一时间扶住陈清雅,关切的问道:“师妹,疼否?”
陈清雅浅笑一下道:“没事,前辈并没有打我。只是一直喂招。我只是炁力耗尽,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陈清风道:“那便好,这样我便放心了。”虽然自己被揍的很惨,但看到师妹没被揍,陈清风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叶莺莺也见陈清雅并无大碍,顿时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她拿起长鞭蹦蹦跳跳的跑进主室。
只听鞭声四响,络绎不绝。最后随着叶莺莺一声惨叫之后停了下来。众人心中一惊,旋即听见叶莺莺娇俏的声音里充满怒气“老头,你居然打我。我,我不跟你玩了。”
众人还不明所以,只见门口一阵风,叶莺莺已经带着泪飞了进来。众人这才发现叶莺莺原本明眸善眯的右眼被人打的乌黑,变成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叶莺莺飞扑在蒋雪莲的怀中,泪眼汪汪甚是可怜。
松鹤道人的声音也从旁边传了过来:“莺莺小友,你的灵膝步加上游龙步实在是令老夫防不胜防。一时反应不过来才误伤了小友。”
叶莺莺哭了一会儿,待得情绪稳定一会儿,转念一想也是如此。先前她所使灵膝步跳跃翻转,已是灵动无比,然后自己心生一计。来了一个声东击西,长鞭舞动的一刹那自身再度施展游龙步,身如游龙配上红袖绵掌本想打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想到刚一贴身准备挥出一掌,就被松鹤道人察觉,下意识的回了一拳,结果没收住力,正中右眼。这才导致叶莺莺这副模样。
缓过神来的叶莺莺也发觉自己先前言语顶撞,心中惭愧。便开口道歉道:“前辈对不起,刚才言语顶撞了前辈。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松鹤道人道:“哪里的事。也怪老夫没收住手。可见小友步法高超,令老夫刮目相看。”
叶莺莺听着自己被夸,心中伤心已去,小小的窃喜了一下。不过身子仍缩在蒋雪莲的怀里,抱着蒋雪莲大喊道:“前辈,待会可不能欺负雪莲妹妹,她身子弱,经不起打。”
松鹤大人咳嗽两声道:“那,那是自然。”心想,自己像是那种欺负女人的人吗?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没收住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