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纠纠,气昂昂回到潇湘馆的萧清音,吃饱了早餐,正准备饭后一支烟,不是,饭后一卷话本时,才刚看了一页,就见紫娟兴冲冲的从院外进来,见自家姑娘捧着一卷书,坐在美人靠上斜靠着廊柱,就知道姑娘今天心情肯定很好,所以又在那装姑娘自己说的什么林妹妹了。
“姑娘,林娘子来报,说符合您要求的院子找到了,要您找个时间过去看看。”紫娟上前禀告。
“那就后日吧,你叫她约个时间,后日来侯府领我们过去。”昨日上蹿下跳身累,早上又决战了两大高手心累。萧清音便决定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院里做一天的功课。嗯,就是看话本。高端的语言叫看书做功课。
这一日潇湘馆分外宁静。紫娟雪雁在归整这两天萧清音收到的礼物,萧清音也在竹林旁的长廊下做了五本功课。一派岁月静好。
第二日,亲眷们早已各自散去,靖安侯府也重归了表面上的宁静祥和。
潇湘馆没有人再来扰人清梦。萧清音吃饱了正在竹林小径中消食。萧玉荷却差丫鬟来说柳怜莲病了,众位姐妹约好了下午一起去芙蓉园探望,问她去不去?
今日本就没有安排,正好无聊。有瓜吃怎么能不去呢?
吃瓜不积极,人生忒无趣。
于是吃过午饭后,萧清音让雪雁包上一包清明节的碧螺春,带着紫娟雪雁先去兰苑大姐那与各位妹妹们会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芙蓉园探望柳怜莲。萧家姐妹纵是百般讨厌柳芳芳,但在老夫人那双昏花的老眼下,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路上萧清音问自家姐妹是不是都受过柳怜莲的欺负。毕竟昨日在天伦堂上众人的脸色她可是瞧得真真的。
结果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起柳怜莲的“丰功伟绩”,简直可以称的上是“罄竹难书”啊。听得萧清音都要怀疑人生了:一大群姓萧的竟干不过一个外姓的,这还是在自己的主场。萧清音觉得自家这些姐妹一个个都可以去厨房拿根面条把自己吊死算了。下辈子改姓乌,别说和她一样姓箫,她丢不起那人。这两日紫娟雪雁也和她说过柳怜莲的辉煌战绩,她只当是小丫鬟们之间的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结果听到受害者们的亲身解说之后,感情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啊?她只觉得这是“离谱他太奶给离谱他太爷开坟——离谱到底了。”
“姐妹们,你们就没听过一句话?姐妹齐心,欺莲断茎!”萧清音决定团结一切有生力量。
“不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吗?”雪雁熟悉了自家姑娘对下人的好脾性,大胆反问道。
“你傻呀?我们这一行人哪个是男的?金子也是那白莲花可比拟的?”萧清音轻轻弹了下雪雁的脑壳。金子可比白莲花香多了。虽然此金非彼金,可即便昰,铁它也比那白莲花值钱啊。
什么白莲花?除了萧清音主仆三人,其余人皆是一脸迷茫。
于是在萧清音的示意下,紫娟雪雁的小葵花课堂开讲了。随着一个一个有礼貌的轻咬耳朵,通往芙蓉园的路上洒下一串笑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去游园踏春呢。
到了芙蓉园门口,萧玉荷的贴身丫鬟青菊上去敲了下院门。末几,前日随柳怜莲来过潇湘馆的那个小丫鬟开了门,得知众人来意后,一边急忙差人禀告自家小姐,一边延请众人来到正厅,端茶倒水上果品奉点心,很是伶俐。
众人推辞要去探望柳怜莲,却见柳怜莲已经在一位嬷嬷的搀扶下,病怏怏的来到会正厅。斜斜地坐在主位上,还时不时的咳那么几下以示自己正在生病,真一个病西施我见犹怜。
众人一起落座,虚情假意的问候了下,正准备告辞。柳怜莲却开始作妖了。
柳芳芳根本没得什么病,充其量也就是从沧州回来坐了三天的马车,累的,加上昨日索要潇湘馆无果,气的。
“众位妹妹有心了。前日急着看望刚认回的二表妹,不想起早了,竟受了露寒。我这院子又空荡荡的不像潇湘馆的周天星斗什么的能让人少病,竟一下子着了凉,还劳动众位妹妹动身过来探望我,真是对不住了,等我痊愈,定一一回访。”柳怜莲可不敢再说什么做东聚会了,她怕又被萧清音呛死。
哦豁!合着还是我害你得的病?见众姐妹一脸古怪,得,又怂了是吧?看我给你们打个样!
三二一,手帕把眼眶揉红,林妹妹上线。“这还真是妹妹我的罪过呢,竟不想表姐如此急切那么早就过来看我。我还犹自做着清梦不知,也忘了叫雪雁点几盏灯笼照路。我那潇湘馆可是用鹅卵石铺路的。也幸亏表姐运气好没有摔倒,否则妹妹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以后姐姐要是来我潇湘馆,可提前一天差人来告知我。妹妹定当通宵达旦静候至天明,汋水洒花扫榻相迎。今日我只带了一点那日表姐说更适合表姐的清明节碧螺春,以示陪罪,待有机会,妹妹我再搜罗到清明节的碧螺春,妹妹我定当多买些奉给表姐,好茶配表姐嘛。”
萧家姐妹已经有人开始装作品茶掩饰自己咧开的嘴了。柳怜莲却是连咳嗽也忘了装了,拿手帕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说到表姐这院子,虽不如妹妹我那自己掏钱修的潇湘馆,但比起妹妹我那亲姐姐,侯府嫡长女的兰苑可是要好多了呢。不过姐姐若是相信妹妹我的眼光,妹妹我就抛砖引玉,提几点拙见。”
众人:能修出潇湘馆的眼光岂会不好?
柳芳芳:真有那么好心?
让嬷嬷搀了柳怜莲,萧清音和众人一起来到芙蓉园的院子。
“表姐你看。你那墙角可以再植一丛芭蕉,大气,养眼。
那小假山旁可置一口流水大缸,缸中可种些荷花,刚好与你这芙蓉园的名字相称。不要碧莲,就种白莲花,可与芭蕉颜色相映,若白莲花开得多,表姐还可以剪一些插在花瓶里放在客堂书房寝室,那时你这芙蓉园才真正名副其实。”
已经过小葵花课堂普及过现代词语的萧家姐妹:咳咳咳咳!
柳怜莲:这是她们也得病了?
“再说从院门到正厅,你可以种两排茶树,一来可作路标也可作篱笆,二来茶树与芭蕉一样,四季常绿,养眼。也无需像碧螺春那样的名茶,只要是绿茶就行。养好了,还可以亲自采摘,让小厨房给你配菜做茶羹煮茶粥也是极好的,对于表姐这样喜茶好茶之人来说,自己亲手采摘的茶会更有茶味。”
”噗——”两个笑点低的妹妹被口水呛到了,连忙示意自己的丫鬟代她们向柳怜莲告罪先一步出了院子,躲在院外的一棵桂花树下互相抚背顺气。
院中其余的丫鬟小姐也是捂嘴的捂嘴,转身的转身,为了继续听萧清音骂柳怜莲,一个个还得临时抱佛脚,匆匆忙忙修忍功,煞是辛苦得很。
“还有哪些可改?”柳怜莲化身好学生。
“院门囗和正厅门囗台阶还可以都放上两盆茶花,每个厢房的门囗也都可以放上那么两盆,绝对比表姐现在放的芍药好看。也不掬什么颜色。不过妹妹我私下以为白色最佳,可与表姐平日喜好的衣服颜色相应。”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表姐其实也还可以在墙下的忍冬旁种植一些菟丝花,好攀附院墙,”
“菟丝花?
“菟丝花喜攀爬,通株玉色,花香浓郁,花朵一串一串,很是可爱。”其实菟丝花多了反而会形成一股淡淡的腥味。这点萧清音才不会说呢。“听乡下大夫说,菟丝花还是一味好药呢。”赶紧种吧,多种点,种了保证你的芙蓉园变成菟丝园。(菟丝花繁殖力旺盛,还极难清除。果农对此物是深恶痛绝。)
“多谢表妹告知,不知表妹可否依言画图,我好让府中园丁依图种植。”柳怜莲细想这些都只是种植而已,花不了几个钱,还能叫院子焕然一新。这傻白甜人还挺好的呢。
“表姐你也知道,妹妹我生长在乡野,没有夫子教我琴棋书画,我也就只会嘴上说说。”画图,那是不可能的,你这算盘精又不会提供一个月的大餐。
柳怜莲: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既然已经掏光东西了,柳怜莲也就不想再留人了。假意重咳了几声。
众人很懂事的急忙让嬷嬷搀扶柳怜莲回去休息,也不待芙蓉园的丫鬟引路送客,一个个在自己丫鬟的陪伴下急步而出。无需领路,更不用搀扶,现在的她们哪怕再辛苦的忍个一秒,都会让自己岔了气。
一个个裙角飞扬,钗钿乱晃,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天后面也有鬼在追。
笑点低刚顺过气的两位一看众位姐妹都毫无淑女样,就知道自己肯定错过了好戏。急忙追上去,没亲眼看到,听个转述也好啊。
于是施施然走在最后的萧清音带着两个”开水壶”还没走出院门几步,就看见前面一团女人一个个捧着心口互相顺气正狂笑不止。
这下紫娟雪雁也忍不住了,两人也是互相顺气狂笑不已。
“唉,我说你们一个个也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人家院门都才刚刚关呢?也不怕正主听到……”萧清音也捂嘴笑了起来。
果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偷乐乐不如狂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