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院。
“莲丫头怀疑是野丫头害得她们落水?”老太太盯着柳嬷嬷问。
“表小姐说这几日她仔仔细细一点一滴回忆了那日的场景,怀疑是二小姐害得她们落水。她说之前三小姐明明是朝着二小姐方向跑过去的,二小姐却突然避开了,这才害得她落水。”柳嬷嬷自己都觉得这理也太……太牵强了,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就肯定是那野丫头害得,莲儿不会说谎。我就知道,只要这灾星进了门,就家宅不宁。慈苦大师说的果然没错。可惜还要半月有余才到中元,只能先忍着了。但也不能让她好过。香枝,你让大夫人约束好那野丫头,让野丫头抄写地藏经一卷,中元节上好烧于先祖。”老太太一言定音。
扭野丫头禁锢在自己院中每日抄经,看她还怎么作妖。只要到了中元节,药一喝,人一塞,也就万事大吉了,靖安侯府将再无波澜,平平安安,爵位永续。
“小姐,只怕她不会轻易就犯。”柳嬷嬷担心道。
“我管不了她,就让她娘管,还怕她反了天不成?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老太太把手上的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磕,厉声道。“那药准备好了吗?也可以安排上了。”
“小姐,是不是……”柳嬷嬷有点于心不忍。
“本来就是个灾星,让她为家族出点力,也是她的福气。你去准备吧,就说辛苦她抄经,给她备些好茶!”
老太太想的还挺周到,人还怪好的嘞!
柳嬷嬷只好领命而去。
萧清音三人刚进了府门,就被侯夫人派了丫鬟领她去瑞祥院,说是有事交待。
萧清音也不疑有他。让紫娟雪雁先回了潇湘馆,自己则随丫鬟来到了瑞祥苑院。
“音音,你来了?”侯夫人罕见地露出了笑脸。
吓得刚踏进厅堂的萧清音又立马退了出去,仔细看了看天。
“音音,你看什么呢?”侯夫人和颜悦色。
“我在看太阳是不是东落了!”萧清音如实回答。
“你……你个混账,说的什么胡话。”侯夫人的神色保持不住了。
“你看,这才是正常的你。你装不来母慈,我也学不来女孝,做真实的自己不好吗?”萧清音撇了撇嘴。
“孽障,马上就要中元了。你祖母让你抄一卷地藏经,中元节好烧于仙人。”侯夫人也懒得装了,直接吩咐道。
果然没安好心。萧清音坐到座位上,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呸,连杯好茶都舍不得沏,还能再露骨点吗?
“我不信佛,我也不会什么地藏经天放经。你们找别人抄吧。靖安侯府的先人恐怕还不认识我这自幼被弃的陌生后辈,还是让真正的孝子贤孙抄吧,更能直达老祖宗那。”《地藏经》一万七千余字,让我抄?还没钱。这是什么裹了小脑的脑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不抄也得抄,这是你作为靖安侯府小姐的责任。”侯夫人手上的茶盏重重磕在了茶几上,发出刺耳的瓷器摩擦声。
“哦?那萧玉婷萧玉妍她们也抄?”萧清音好笑的问道。真当她乡下没见识的野丫头啊?还没听说过哪家千金的责任是抄经的,怎的?侯府变成了尼姑庵?
“她们……她们已经前年抄过了。”侯夫人有点色厉内荏。
“那就今年再抄嘛,她们一个自幼习文练字,我一个自幼被弃养在乡野的丫头,只会几笔狗爬字,抄写的经书只怕老祖宗得嫌弃死,不会接受的。”想折磨我?就这手段?姑娘我分分钟想出千百条理由搪塞。
就是不抄!
怎么办?第一步都没成,接下来不是更行不通?躲在柱后偷听的柳嬷嬷心急急。
侯夫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这丫头,如此忤逆长辈,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萧清音冷笑一声,“我的名声?母亲莫要忘了,我本就是自幼被弃之人,名声于我而言,能吃?还是能穿?我可不是靠着名声长到现在的。”
侯夫人一时语塞。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柳嬷嬷走了出来,低声对侯夫人说:“夫人,硬逼怕是不行,不如我们换个法子。”
侯夫人心下恼怒,却也知道此刻奈何不得萧清音。“哼!今日且放过你,不过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萧清音悠然起身,“那夫人慢慢想法子,我便先回潇湘馆了。”说完,潇洒离去。
侯夫人望着萧清音的背影,咬牙切齿。柳嬷嬷劝慰道:“夫人莫气,咱们从长计议,毕竟还有半月才到中元,总会有办法治这丫头的。”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能如此了,绝不能让这野丫头坏了大事。”
回到潇湘馆的萧清音神清气爽,半点没有因侯夫人的事有什么情绪变化。反而紫娟雪雁不放心,一直围着她问东问西。
不过萧清音也从侯夫人发现了一点迹象,似乎府里有人没有耐心了。否则以那无凭无据的落水事件,怎么就会演变发展成要罚她抄经的地步?谁看见了?证据呢?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绛芸轩的院子没弄好,就还是先凑合着过吧,也待不了多久了,让那边赶紧弄,她也好赶紧搬。
话说她住在侯府,本意是想吃别人的瓜。她可不想让别人吃她的瓜。
赶紧弄吧。萧清音一头圠入书房,专心致志的画起了图,这次,她可是要好好设计规划,毕竟,这是她自己真正的家。可不是靖安侯府这种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