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祝仙之简单地做了三个菜,小鸡炖蘑菇的鸡是潘老道养的,红烧鲤鱼的鱼是潘老道养的,清炒藕片的藕是潘老道养的。
“你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潘老道气得胡子都抖了。
而在祝仙之看来,这三个菜当学费绝对是物超所值。不是潘老道的学费,而是司马承祯的学费。
他这个外人帮助潘老道教育徒弟,潘老道给点儿食材作为报酬合情合理吧。
祝仙之是个吃家,手艺也是不错,潘老道吃的是满嘴流油,狼吞虎咽。
“哎哎哎!都被你吃了,我吃什么?”祝仙之不乐意了,这菜是他辛辛苦苦做的,大半都被潘老道给吃了。
“我养的鸡,我放的鱼,我种的荷花!”潘老道越说越气愤,咀嚼的极为用力。
他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祝仙之这位修为比他更高的前辈。
祝仙之虽然跟他呛,确实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平等,放松,无拘无束。
司马承祯跪在地上看着,不停地舔着嘴唇,咽口水。
他很久没有喝过水,吃过东西了,嘴唇发干,面色有些发白。
潘老道给司马承祯留了一口吃的。
啊哦!
祝仙之毫不犹豫地全吃了,一点儿也不给司马承祯留下。
潘老道幽怨地看了一眼祝仙之,也没说什么话,就又进屋去了。
“想清楚了吗?”祝仙之问道。
“什么?”司马承祯擦了擦汗,他现在有些迷糊。
“为什么学道?”祝仙之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我能实话实说吗?”司马承祯言道。
“可以,要的就是真话。”祝仙之看着他,潘老道则在房间里竖耳听。
“起初我学道,是因为体弱多病,父母将我送到山上学道,我彼时是没有选择权的。
而今我后悔了,去而复返乃是因为我看到了仙人腾云驾雾,心生向往,所以要学道。
司马承祯,恳请仙人传道。”司马承祯说完,冲着祝仙之磕头。
“你是谁,我为何要传你?我欠你了,还是你能帮我?你我非亲非故,毫无瓜葛我为何传你?”祝仙之冷笑道。
“这,这,这……”一时间把个司马承祯给问懵了。
但是他忽然想到了自家师父,那个潘老道,细细算来,他与潘老道也非亲非故,毫无瓜葛,反倒体弱多病,多亏老道照顾,是自己欠他良多。
念及至此,不由得流下两行清泪。
没人点破的时候,他能心安理得地受着潘老道的好,毕竟早已习惯。但祝仙之今日点破,他顿时倍感羞愧。
师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要离他而去,独留他一个老人家在山中寂寞过活,他真真是忘恩负义,不孝至极。
“师父,我错了,我不走了,我为您养老送终。”司马承祯此时此刻也不提什么学道的事了,而是仅仅要给自家老师父养老送终。
咿呀!
门开了,一阵风起,潘老道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司马承祯面前,然后将之扶了起来。
“师父,你,你也是仙人!”司马承祯惊呆了。
“唉。非是为师藏私,而是你先天体弱,先天不足,这些年我给你泡药浴,熬药就是为了补全你的身体,只有这样你才能入仙门。本想着过段期间就传你修行之法,没想到你今天却说要走,着实伤了为师的心。”潘老道解释道。
“师父,我错了。”司马承祯低下头。
“光认错有什么用,以后你要怎么做?”祝仙之喝问道,一下子学堂夫子的派头就出来了。
“为师养老送终,为门传承仙道,为万民谋福祉,为人间诛妖邪!”
司马承祯说得慷慨激昂。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