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灿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道:“往年这长江一带,要到十一月底才下雪,这还没到十一月份,就下起了雪。”
晏羽回道:“是啊!秋收的稻子还没晒干呢,这雪就下起来了,也不知这么早的寒冬,路有多少冻死骨?”
“听闻晏将军仁慈,为百姓乡民上缴赋税,想必幕阜山脉周边,这九县两州之地,应是一片祥和。”
“我本就是乡野村夫出身,知道底层百姓的不易,这是本分之事,只是江北之地,流寇祸乱过的地方,那里的百姓令人痛心。”
“巧了!本官前来,就是解决晏将军的怜悯之心。”
“不知熊大人有何良策?”
“晏将军有精锐之师,可渡江北上,解决为祸的流寇,下可慰籍晏将军的怜悯之心,上可忠君报国,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好啊!只可惜这流寇剿了8年,非但未剿灭,反而越来越大。”
“流寇善于蛊惑人心,逃至一地便蛊惑当地百姓跟随。”
“天底下居然有不愿安生过日子的百姓?”
“流寇先焚其家,抢其粮,再诱骗百姓跟随。”
“若是流寇毁坏百姓家园,朝廷能及时赈灾,恢复生产,不知百姓是否会跟着流寇,过上朝不保夕的流民日子。”
“朝廷难啊!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有流寇肄业,朝廷实在无钱粮赈灾。”
晏羽停下脚步。
兴奋说道:“熊大人,我有一计,可让朝廷快速获得钱粮,而且是足够多的钱粮。”
熊文灿也停下脚步问道:“请晏将军赐教,若是好计谋,本官一定上达天听。”
“熊大人可知,我在这九县两州,杀了多少地主士绅吗?”
靠!
还以为这晏匪有好计谋了。
感情所谓的计谋,就是抢劫地主士绅。
但熊文灿依旧配合问道:“有所耳闻,但具体数量不知。”
“具体数量我也没数过,但对地主士绅抄家,和部分地主士绅自愿劳军,熊大人猜猜,一共有多少银钱?”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朝廷没钱,就抄地主士绅的家产,这天下不得乱套了?”
“可足足有六百万两,要是朝廷到富裕南直隶抄家,估计六千万两也就是几个大户的事。”
若是敢把晏匪这原话,上达天听。
不用圣上责骂,满朝大臣都能生吞了自己。
熊文灿叉开话题道:“这以赈灾、恢复生产的计策,本官会上达天听,不知晏将军对于本官前来招安,可有什么述求?”
晏羽问道:“可以封侯拜相不?”
“若晏将军率军北上,若如那祭文所述,内平流寇,外灭建奴,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话下。”
“总不能空手套白狼,我们乡下人给人帮工干活,可都是干一天活给一天铜板的。”
“可晏将军一天活都还没干。”
“也是!只不过多少钱一天,咱们得先谈好,先小人,后君子。”
“不知晏将军要多少钱干一天?”
李森林等将领。
跟随在晏羽身后。
听着晏羽与熊文灿的对话。
像是故友闲聊,又像商人间的讨价还价。
毫无招安谈判的氛围。
走进富池口镇暖房中。
晏羽请熊文灿上座。
晏羽借着刚才的话题。
说道:“乡下人帮工,一天就二十来个铜板,帮朝廷剿灭流寇,这活计我也没干过,不知行价多少?”
熊文灿回道:“朝廷也未请过人剿灭流寇,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工钱。”
“我最近工坊在大力扩建,需要大量家奴干活,要不把跟随流寇的流民,给我抵工钱如何?”
“晏将军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晏羽对下方在座的将领念道:“李森林,卢同光,王有福出列。”
三个全程跟随的将领,从座位上站起身。
往前走了两步。
其中还有一个,一直跟在晏匪右后侧。
熊文灿可以判断出,那人是这群山匪里面,第三号人物。
晏羽对熊文灿说道:“这三位哨长,都是我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北方流民。”
熊文灿回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三位将军一看就是猛将,还是晏将军有识人之明。”
“我向来相信培养与学习,胜过天赋,这三人一个是童生、一个就认识几个字,还一个就是苦力,也就是一年多的培养,现在都是独自领军的将军。”
“此事本官可以做主,若是晏将军剿灭的流寇,裹挟的流民都可交晏将军处理。”
“熊大人你想想看,我解决了流寇,又安置了流民,朝廷是不是在给些奖励不是?”
说得这么轻巧。
好似他晏匪渡江北上,就能剿灭流寇。
流寇不是战力多强,而是四处流动。
朝廷大军疲于围追堵截,难道晏匪就不用围追堵截吗?
熊文灿也不便打击晏匪的自信。
便说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晏将军富可敌国,朝廷也只能奖励晏将军官职了。”
“那我就先谢过熊大人了。”
“晏将军既然接受招安,渡江北上剿灭流寇,那还请晏将军,撤回九县二州军士,整军备战。”
“我刚给这九县二州百姓分了田地,现在就撤走军士,要是那群地主士绅卷土重来,回到乡村抢走田地,那估计我华夏人民军军士,得先灭了我晏羽,还请熊大人为我考虑,”
“此事本官可上书圣上,凡均分了田地的百姓,由各州县官府协助过户,任何人不得抢夺,定不要晏将军为难。”
“那我派往各州县的乡镇长、都长们,可不止均分田地,还有兴教育,新修水利和开荒等事,也要半途而废吗?”
“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断不能半途而废,可交由各州县官员继续落实。”
晏羽如看傻子一样,盯着熊文灿看。
熊文灿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别的不说。
就是九县二州,所有乡村小孩进学堂读书。
光笔墨纸砚,每年都得花百万两银子。
这还是没有地方官员贪污的情况下。
熊文灿补充道:“晏将军可派人监督,各州县官员的落实情况。”
晏羽问道:“熊大人可知,我每月在这九县二州,花了多少银子?”
“估计每月都得十几万两吧!”
“不止!十几万两只够买笔墨纸砚的,还有人员月俸、发放农具耕牛和所有百姓的医药费用,每月近七八十万两。”
原来这晏匪还给这九县二州百姓,承担所有医药费用。
难怪晏匪在这贫瘠的山区,瞬间可爆2万新匪兵。
圣上最关心的是火器技术。
以及晏匪先消停下来,不再折腾搞事。
熊文灿说道:“这九县二州之事,本官如实呈奏圣上,由圣上裁决。”
晏羽回道:“有劳熊大人了,那我华夏人民军开春就渡江北上,围剿流寇。”
“本官听闻,晏将军的鸟铳,可百步穿甲,不知本官能否有幸,过过手瘾。”
得!
前面拉扯那么久。
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条件。
最后商谈的,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前面谈好的条件,都可为最后商谈条件让步。
晏羽回道:“军营靶场较远,待冰雪化完后,在与熊大人比比鸟铳射击技术。”
“本官看到晏将军的军士,人手一支鸟铳,心里痒痒得很,择日不如撞日,本官虽年过半百,区区风雪还不放在眼里。”
“熊大人急于验证鸟铳威力,看来是不信我能剿灭流寇啊!”
“晏将军多虑了,晏将军的龙吟战车,仅仅一轮,就轰灭了解学龙的团练。”
“龙吟战车?什么龙吟战车?”
“晏将军就不用装糊涂了,解学龙见识过晏将军的龙吟战车,晏将军在阅兵上不也展示过吗?”
晏羽笑道:“那不是洪都府传来,说我华夏人民军拥有天罚吗?我便借势骗骗人,说那是龙吟战车,其实就是几辆空马车。”
熊文灿问道:“晏将军不妨直说,如何才能向朝廷,进贡火器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