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黎星回又带回来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这几天,家里陆续添了不少肉。
乔惠决定豪横一次,大手一挥,“野兔腌了做成腊肉,野鸡今天炖一只,明天炒一只。”
苏菲抿嘴笑着,跑进厨房拎出菜刀和碗递给黎星回,
又跑回去,手脚麻利地生火烧水。
黎星回垂眼接过,拎着鸡翅膀,持刀在鸡脖子上用力一划。
鸡血流进事先准备好的碗里。
两人全程零交流,却莫名和谐。
乔惠看在眼里,只觉得日子前所未有的顺心。
肉香飘满整个小院时,苏文壮满身是土的回来了。
他使劲抽着鼻子,一路寻到柴房,
“三姐,这是什么味道哇?”
“是不是肉哇?”他说着就要掀开锅盖。
苏菲一巴掌拍上去,“去洗手。”
苏文壮倒腾着小短腿挪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敷衍地冲了冲。
他刚要返回柴房,
被黎星回拎着衣领提溜回来,往地上一杵。
“哪个小瘪三抓我,放开……”
小胖子对上姐夫的黑脸,瞬间收声,
像个小鹌鹑一样,任由黎星回的大手在他脸上来回搓。
初见时,黎星回就想这么干了。
今日终于让他逮到机会,恨不能给小胖子搓下一层皮来。
苏文壮耳下和手上有常年累月积攒的黑灰,不好清理。
被搓的眼泪汪汪也不敢吱声。
晚饭时,苏鸢还没有回来。
乔惠怕怠慢孙女婿,提议先吃饭。
黎星回无可无不可,担心饿着老人和小孩,遂从善如流收拾饭桌。
鸡肉端上桌后,苏文壮第一个伸出筷子。
他可是馋了一下午,如今可算大饱口福了。
谁知,苏菲一筷子敲在他搓红的小胖手上,“不准吃。”
姐夫是客人,还没动筷子呢。
苏文壮不懂这些,满心欢喜能吃肉,却落了空,
当即放开嗓子干嚎,“我要吃肉!”
“三姐是坏蛋,不让我吃。”
张大花在饭桌旁坐下,教训自己儿子,“嚎什么?”
“客人还没动筷子,你猴急什么?”
苏菲疑惑地望着后妈,这女人改性了?
换做往常,她早耷拉着脸阴阳怪气了。
张大花开心着呢,若是晚上的事儿成了,
家里所有的肉都是她的,到时还不是敞开了吃?
苏文壮听不进去一个字,满心满眼都是:“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我不要吃红薯饭。”
今天大姐姐不在,他不怕挨揍。
上次的汽水没喝成,这次的野鸡肉说什么他也要吃到嘴里。
这时,
苏鸢扛着一袋大米,浑身冒黑气地走进来,一拳砸在房门上,
“闭嘴!”
“再嚎,老娘扔你到山上喂野猪。”
她忙忙碌碌好几天,好不容易找齐了证据。
谁承想,
她带着公安上门刑拘程强时,
那个鳖孙竟然提前听到风声,跑了!
多少天的忙碌成了一场空,她现在火气噌噌的,一点就炸!
苏菲为苏鸢摆好碗筷,端上为她留出来的鸡肉后,
不动声色地瞥了张大花一眼,开始告状,
“姐,张大今天来找咱爹了。”
“他们肯定没憋好屁!”
苏鸢撩了一眼张大花,拿起筷子开吃,还不忘教育妹妹,“不要说脏话。”
苏菲:“哦。”
张大花被苏鸢看的心虚,摸了几个窝窝头,拉起不断挣扎的苏文壮回房间了。
她再忍忍,只要忍过今晚……
世界终于清净了,
苏鸢摸出一块剃须皂放在黎星回手边。
黎星回眼皮跳了跳,这个女人还来劲了。
他想拒绝,不经意对上乔惠和苏菲看热闹的眼神,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并在祖孙俩期待的目光中,为苏鸢夹了一只鸡翅膀。
为什么不是鸡腿?
因为苏菲这个偏心的小姑娘,两只鸡腿全在苏鸢碗里。
苏菲满意了,还不忘向奶奶卖乖,“我没说错吧?”
姐姐送姐夫礼物,姐夫很开心。
乔惠夹起另一只鸡翅膀放到小孙女碗里,喜滋滋地说:“菲菲说得对。”
祖孙俩打什么哑谜,两个当事人全然不知。
饭后,
苏鸢洗完澡回到房间,还是觉得很热。
她常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的气候不是很熟悉。
六月的贵省都是这么热的吗?
苏鸢正想找个什么东西扇扇风,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我。”
苏鸢拉开房门让男人进来,开口暴击,“想睡了?”
在佣兵苏鸢的认知里,男人深夜敲响女人的房门,还不是为了那事儿?
黎星回:……
这次他学乖了,
只要不搭理这女人,她慢慢也就消停了。
黎星回是来还剃须皂的,“我习惯用热毛巾,这个用不上。”
苏鸢勾着眼看他,眼里有着莫名的兴奋,“你用不上,难道我用得上?”
“这是剃须皂,我用它刮哪里?”
视线往黎星回的下三路移动,“还是你喜欢没……”
黎星回冲过去捂住苏鸢的嘴巴,阻止她吐出更羞耻的话。
这女人简直没有瓶颈,什么荤话张口即来。
黎星回自知说不过苏鸢,平复好情绪后转移话题,“事情不顺利?”
苏鸢很意外,“不继续置身事外了?”
“你是我妻子,”黎星回不想背锅,“你也没告诉我。”
是夫妻,也是责任,他会护着她。
“人跑了,不过问题不大。”苏鸢动手拉扯衣领,看着清爽的男人气不顺,“你不热吗?”
黎星回别开眼,不去看苏鸢露出来的脖颈和半个胸.脯。
“不热!”
他以为苏鸢又要作什么妖,扔下这句话走了。
黎星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迷迷糊糊,将将进入梦乡之际,
“啊!”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黎星回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由较近的窗户翻出去,冲进苏鸢房间。
苏青山捂着下.体蜷在地上不停翻滚,痛苦嚎叫。
苏鸢脸色潮红,跪坐在地上,望向黎星回的眼神犀利且充满了攻击性。
如此场景,黎星回立刻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单手薅起苏青山,发了狠地将人揍了一顿。
苏鸢察觉到脚步声,出声阻止,“黎星回,够了!”
“将他扔出去!”
“砰”
身体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大花的哭嚎声随即响起,“青山,你怎么了?”
“哪个杀千刀的打得你?”
苏鸢无心理会,一心想着如何善后,“关门!”
黎星回抿紧唇角,不为所动。
他们尚未成婚,如今又是这幅场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苏鸢名声不好。
苏鸢却顾不上这些,咬牙努力保持清醒,“我爹是附近唯一的医生。”
这意味着,苏青山的行为是苏函诚默许的。
想通这点儿,黎星回的心情非常沉重。
他有些心疼这个姑娘。
所以,在乔惠和苏菲赶来时,
他默许了苏鸢的请求,关上了房门,
“阿奶,菲菲,阿鸢没事儿,你们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