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彦庆想要反抗,
苏鸢摁着他脑袋,轻松镇压,“一支京市来的铅笔很了不起吗?”
“看把你牛的。”
“我婆婆给苏菲寄了两支,还给她寄了一个银行专用的笔记本。”
“我们家苏菲也没显摆成你这样。”
“高干事,您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邮局查记录。”这话苏鸢是对着高勤说的。
最后,
苏鸢的目光落在李燕母子身上,
“至于,究竟是谁偷了铅笔?”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内里的肮脏无所遁形。
李燕身体不自觉一阵瑟缩。
苏鸢很满意她的反应,冷笑一声道:“高干事,我建议全班的孩子搜身。”
高勤面露为难,“苏同志,这样恐怕不合适。”
“不合适?”苏鸢管不了这些,
她只想为苏菲要一个公平,
“既然不合适,李燕凭什么能搜苏菲?”
“凭什么只有苏菲被针对?”
苏鸢要求搜身的话一出,大宝和庄彦庆神色明显不对。
她注意到后,直接将两人拽到高勤面前,
“也不用搜全班同学了。”
“搜他俩就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搜这两个小子,其中一个还是自家的。
高勤一咬牙,勉强同意,“行,我来。”
她第一个搜了自己儿子。
为表公平,高勤动作非常粗鲁,恨不能撸下儿子身上一层皮。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轮到大宝时,高勤动作要轻柔许多。
然而,大宝却不配合,死死捂住裤子口袋,怎么也不松手。
高勤放轻声调,“好孩子,婶子看一眼,不管有没有,我们都不会怪你。”
苏鸢在一旁吓唬小孩,“谁偷的,我打烂谁的屁股。”
大宝低着头,捂紧口袋的手更不敢松开了。
他亲眼目睹,老师们被苏鸢打的有多惨。
庄彦庆也怕啊,终是扛不住压力据实以告,
“妈,铅笔不是苏菲偷得。”
一言惊起千尺浪,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高勤一听,那还了得。
她伸手拧上庄彦庆的耳朵,“你说什么?”
“不是苏菲偷得。”庄彦庆这次倒是硬气,没有往黎星回身后躲,
将背后真相全吐露出来。
“大宝找我借铅笔,给我一块熟肉干。”
“我同意了,没一会儿,他就跑来告诉我,苏菲偷了我的铅笔。”
“他们从苏菲那里搜出来的铅笔,是跟我的一样,
长短却不一样,那不是我的。”
高勤气得脑瓜子嗡嗡响,“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庄彦庆深深垂下了脑袋,“大宝说,要是我敢说出去,他就要回熟肉干。”
“我已经吃了,怎么还给他?
那肉干还是臭的!”
说着,说着,
庄彦庆不禁悲从心起,仰头大哭。
气得高勤抓过他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连串的巴掌。
“我让你贪嘴,我让你冤枉人。”
“我和你爸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苏鸢瞥了眼脸色灰败的李燕,就知道这事儿是她们母子自导自演。
她没兴趣看人打孩子,
“高干事,今天这事儿怎么处理,希望您拿出个章程来。”
高勤表情讪讪,“苏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向上如实反应。”
“一定会给苏菲一个交代。”
苏鸢满意了,也打爽了。
她双指并拢,一指学校外面,“菲菲,走,我们回家。”
一个人,让她指挥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欸,你别走,”有人不满,“你打了我们怎么算?”
苏鸢挥挥手,“算你们贱!”
“记住了,以后人多的地方不要去。”
黎星回跟上去,建议道:“林平今天出岛,去市里送文件。”
“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坐军里的船舰?
还能搭顺风车?
哪有不去的道理?
苏鸢:“去,我先回家拿钱票。”
黎星回点点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苏鸢一把将人薅住,“你干嘛去?”
“我还有工作要安排,就不陪你们去了。”黎星回垂下的视线内,
粗糙的小手上凝固着黑红的血渍,正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仔细为苏鸢包扎好,轻叹一口气,叮嘱道:
“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凡事多动动脑子,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也能达到目的。”
苏鸢握了握手掌,对黎星回的包扎技术很满意,
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动手比动脑子爽多了。”
黎星回知道她听不进去,摇摇头。
他以后还是多看着点儿,免得她被人欺负了去。
“姐夫,我想跳级,”苏菲大概是想了许久,说出这些话时眼神坚定,
“您能帮我找齐小学高年级的课本吗?”
黎星回有些意外,确认道:“你考虑好了?”
苏菲用力点头,“嗯。”
今天发生的一切,本身也是她自己有让别人针对的弱点。
她要像姐姐一样,变得很强!
无论是‘乡下来的’,还是‘十三岁的小学生’,她要凭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摘掉身上的标签。
“好,”黎星回答应后,
从上衣口袋取出两元钱,递给苏菲,
“去买十支铅笔回来。”
“一半用来写字,一半用来扔着玩。”
他记仇!
今天这事儿,他一定找机会还回去。
这话苏鸢爱听,要不说是她看上的男人呢?
苏鸢笑着伸出手,“我的呢?”
“没了。”黎星回一边系着上衣口袋,一边大踏步离去。
明天大领导要来视察,他尚有许多工作要安排。
半个小时后,
苏鸢两人同林平汇合,踏上了军用运输船。
她看着船上落后的设施和装备,有失望,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即便是在后世,
强国,大国,也是许多人终身奋斗的目标。
这个时代,更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吹着海风,眼馋着战士们腰间的枪支。
苏鸢几人很快到达港口,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意外发现郭海洋的身影。
苏鸢看到他仍旧跟那几个人混在一起,
仿佛看到持枪证在同她招手?
“嫂子看什么?”林平向苏鸢注视的地方张望,“碰到熟人了?”
苏鸢收回视线,“没什么。”
“嫂子,这位是港务局调度员贾意真。”林平为她介绍一旁的年轻男人,
“您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码头找他。”
贾意真一身蓝色工装,干净熨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伸向苏鸢的手戴着纯白手套,“苏同志,您好。”
苏鸢仿佛没有看见,抱着胳膊道:“你知道我?”
贾意真动作自然地收回右手,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黎团长在我们港口可是名人。”
又尴尬地聊了两句,他便借口离开。
苏鸢视线追随着他那双怪异的手套。
林平注意到了,解释道:“他这人就这个毛病,爱干净。”
苏鸢笑笑,没说什么。
几人坐上吉普车,直奔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