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刚从外地搬回老家的第一个冬天,村里下起了罕见的大雪。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急需一个保姆照顾母亲。村里的王婶介绍了个叫李嫂的女人,说她手脚勤快,人也不错。
李嫂来的那天,雪下得正大。她穿着件褪色的棉袄,拎着个布包,脸上挂着笑。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那双眼睛有些不对劲——眼珠有点儿发灰,像是蒙了层雾。
“小伙子,你放心,我会把你娘照顾得好好的。”李嫂一边整理行李,一边笑着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起初,李嫂确实做得不错。她每天按时给母亲做饭、喂药,还会陪母亲聊天。母亲的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脸上多了些笑容。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那天晚上,我起夜去厕所,路过母亲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贴在门上,听见李嫂在轻声念叨着什么,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在念咒语。我推开门,看见李嫂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对着母亲的床头晃来晃去。
“李嫂,你在干什么?”我问。
李嫂猛地转过身,手里的东西迅速藏到了身后。她脸上挂着笑,但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却让我心里发毛。
“没什么,你娘晚上睡不好,我给她念念经,保佑她平安。”李嫂说。
我皱了皱眉,没再多问,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留意李嫂的举动。她每天都会在母亲的房间里待很久,有时还会锁上门。我问母亲李嫂在里头干什么,母亲只是笑着说:“李嫂在给我按摩,舒服得很。”
可母亲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
那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偷偷躲在母亲的房门外。李嫂又在里面低声念叨,声音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听得我头皮发麻。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见李嫂站在母亲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袋口对着母亲的鼻子。
“吸吧,吸吧,把你的命给我……”李嫂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我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李嫂吓了一跳,手里的布袋掉在了地上。我捡起布袋,里面装着一撮灰白色的粉末,闻起来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这是什么?”我厉声问道。
李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后退了几步,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小伙子,你别管,这是为了你娘好……”李嫂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求饶。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感觉她的手冰凉得像块石头。
李嫂突然笑了,笑得狰狞可怖。她的眼睛变得血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你以为我是来照顾你娘的?我是来要她的命的!”李嫂的声音变得尖细刺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我吓得松开了手,李嫂趁机挣脱,转身就跑。我追了出去,但她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雪地里。我回到母亲的房间,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我赶紧叫来村里的医生,医生检查后说母亲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我这才明白,李嫂根本不是什么保姆,而是一个靠吸食他人生命力为生的怪物。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李嫂。母亲的身体虽然慢慢恢复了,但她的眼神却变得空洞,像是丢了魂似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能听见母亲的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呢喃声,像是李嫂还在那里,等着吸干她的最后一口气。雪依旧在下,但我总觉得,李嫂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还在某个角落里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