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不妥!”
“此时万万不可轻易兴兵攻打周不疑……”
荀攸见曹丞相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动了杀机,不禁惊慌出列,拜倒进谏。
“公达!”
曹操面色冷漠,闪动着目光凝注着荀攸:
“周不疑健在,你们劝我不可轻易动兵。”
“如今周不疑身染重病,你又劝我万万不可动兵!”
“难道我拥百万之众,还要惧怕一个垂死之中的周不疑么??”
曹操愤然而起,袍袖一拂:
“若孤此时还畏惧而不兴兵,传扬出去,必遭天下人耻笑!”
荀攸满脸忧虑之色,再拜说道:
“若主公欲据有江夏,此时出兵并无不妥之处。”
“周不疑病重,江夏水军群龙无首,岂能抗拒天兵?”
“但也正因如此,若周不疑的十万水军,不战而走,退入江中,投了周瑜……”
程昱猛然醒悟,面色沉重的说道:
“不错……公达说的不错!”
“江东八万水军,已经扼守江塞,宛如铁桶一般,让我们难以飞渡了。”
“若再得了周不疑的十万水军,那岂非如虎添翼?”
“凭我荆州草创的战船,新招的兵卒,何年何月才能敌得过他近二十万能征惯战的水师?”
站在一旁的蔡瑁张允二将,听到周不疑有可能退走江东,并入周瑜,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直流。
一个周瑜的江东水军,虐了荆州多年,简直来去逍遥,摧枯拉朽。
而新崛起的周不疑,凭借江夏一隅之地,便能反虐周瑜,欺负荆州。
其实力更在周瑜之上。
如果两雄合并,归于一统的话……
那在建之中的荆州水军,和送死军有什么区别?
什么打造战船,什么操练兵马,完全失去了意义!
因为有朝一日和周瑜一旦交锋,结局已经注定是灰飞烟灭……
曹操双眼微眯,手捻须髯,沉思不语。
刘晔上前进言道:
“江夏背水之地,粮草尚且要依赖荆州。”
“要拿下江夏或许不难,难的是如何能消灭周不疑。”
“所谓远交而近攻,在这里并不适合,反而应该近交而远攻……”
“以臣愚见,可对周不疑围而不打,养而不攻!”
“等先夺下江东之后,再回过头来平定江夏,便手到擒来了!”
张允察言观色,见曹丞相已然听进去了众谋士之言,刚才愤然兴兵的气势少了许多。
便趁势往前躬身说道:
“主公,天助主公,让周不疑突染重病。”
“若让他夺了长沙,则在南边撕开了一道口子。”
“进可以经略桂阳、零陵诸郡,退可以远走交州。”
“主公想要擒他,便难了许多……”
他牢记在席间的时候,水镜先生所说的那些话。
这时候自己稍加润色,陈述起来更加的流畅了。
“而且江东虽然富庶,粮草多产于豫章,主公若能趁此时兵行先手,抢在周不疑的前面派重兵屯于长沙的话……”
“必能令江东军心动摇,不但有利于战,甚至可以逼迫孙权纳降归顺,也未可知啊!”
曹操忽然抬起头,凝注着张允 。
五大谋士也面现惊愕之意,没想到张允的见解,竟然如此的独到而深刻!
张允本来侃侃而谈,和曹操目光一对,吓得急忙低下了头,收敛精神,继续说道:
“则周不疑除东边可退入江东之外,西、北、南三面尽被主公包围了!”
“只要他日拿下江东,周不疑还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
曹操等张允说完之后,环顾众谋士问道:
“屯兵长沙,你们认为如何?”
贾诩自从听说周不疑突染重病之后,便满心狐疑。
此时站在众谋士之末,微微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荀攸和程昱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主公,张允所提,或许可行。”
“虽然荆州名义上已经归顺主公,但各郡太守割据多年,不服管束。”
“主公驻襄阳,北方数郡已在掌握之中。”
“若能在长沙再屯兵数万的话,一来可以控制南方四郡,二来亦可震慑江东,还可断了周不疑的退路!”
曹操听了,抚掌大笑!
“诸君所说,正与我计暗合!”
他举目望着江夏的方向,目光中闪烁着狠毒:
“周不疑!”
“你放心,孤绝不会逼你过江东!”
“等我下了江东,你便是我瓮中之鳖了!”
曹操用力的攥起右手成拳,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传令下去,命徐晃、乐进二将,带领八万本部兵马,屯与长沙!”
……
江东,鄱阳湖水寨内。
周瑜自从败于周不疑之后,胸中气愤吐血,大病了一场。
此时早已痊愈,每日带领江东水军操练,丝毫没有懈怠。
“大都督,按日期算来,蒋干应该早已抵达襄阳。”
大帐议事厅里,吕蒙掐算着日期,微微皱眉说道:
“可是我军散布在荆州的斥候暗探,始终没有蔡瑁张允的消息……”
“莫非其中有变不成?”
周瑜端着茶碗,抿了一口,挥手含笑道:
“此计我谋划已久,绝无差错!”
“蒋干此人在江东郁郁不得志,因此生恨,急于在曹贼面前建功,岂能隐匿不报?”
“再等待数日,我料襄阳必有惊报!”
黄盖捻着花白的须髯,点头说道:
“若能借刀杀人,除掉蔡瑁张允二人,我江东复又何忧?”
“天下能与我江东水军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周不疑的江夏水军了……”
提到周不疑,堂上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许多。
凌统低声说道:
“数日之前,曾有密报传来,襄阳天降烈火,烧了许多庄宅和军马。”
“连曹操的手下众将,也各有烧伤,狼狈不堪。”
“据说这一切都是周不疑所为……”
周瑜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换成了冰冷和痛恨。
最善揣度周瑜心意的吕蒙,往前给周瑜添水,低声说道:
“大都督,虽然周不疑与我江东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仍是曹操。”
“江夏方面,还须隐忍一时啊……”
周瑜咬牙捏着手里的茶碗,低头一言不发。
上次去柴桑,他本欲取得孙权的支持,倾力攻打周不疑,以报长兄孙策之仇。
可没想到孙权反复强调,绝不可对周不疑用兵。
这让周瑜心中窝火至极。
“大都督!”
“荆州有消息了!”
就在大堂上的气氛,跌入低谷的时候,老将韩当急匆匆走了进来!
“蔡瑁张允的死讯至矣!”
周瑜精神为之一振,长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