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星拉下了蒙在脸上的被子,抬眼。
而后,一张微微有些发红的俊脸逐渐变得铁青,桃花眼冰凉似水地看着地上的两具人体。
下一瞬,战南星就一把扔出了手中的被褥,盖在了胡县令身上。
她竟然看了别人的男人……
看是这样丑陋的姿态。
战南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又下不去。
沈昭昭看着地上被蒙住了胡县令,又看了看依旧光溜溜的杨含柳,不爽地撅起嘴来。
“夫君,这是觉得你表妹好看?”
“所以只遮一个,另一个留着自己看?”
沈昭昭舔了舔后槽牙,如果战南星胆敢点头,她会当场把杨含柳当成足球,一脚踢上他的床,让他们俩相亲相爱去!
战南星黑着脸。
他压根就没有留意到这个女人是杨含柳。
不过为了让沈昭昭安心,他还是把床单也丢了下去,给杨含柳盖上。
沈昭昭哼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我想着这个县令肯定知道什么,所以摸去了县衙,”沈昭昭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同战南星说了一遍。
“反正杨含柳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今晚咱们得想法子撬开他们的嘴。”战南星目光落在杨含柳身上。
明明杨家是回京受审的,为什么杨含柳会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投身在太子的麾下?
沈昭昭点头,拿出针剂,毫不客气地给两个人一人来了一针。
胡县令先醒了过来,抹着模糊的眼睛,等他看清了面前的两人,小胡子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咳咳,战南星,如果你现在把本官好生送回去,本官可以考虑不追究你今日的绑架行为。”
胡县令原本打算跳起来,指着战南星的鼻子大吼,这样更有气势。
可是人刚刚站起来,身上的被子就落了下去。
身上凉飕飕的。
他低头一看,这才想到自己是在什么情景下被迷晕,赶忙重新坐在地上,把被子拉得严严实实。
目光不自主地瞟向一旁的杨含柳,小声地唤道:“杨师?”
沈昭昭的麻醉剂对杨含柳的作用更大一些。
胡县令喊人的时候,杨含柳才幽幽转醒,看着面前的战南星和沈昭昭,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胡县令先好言宽慰她,
“杨师,你放心,有我在,这些犯人不敢怎么样的……”
“啊!!!!”
胡县令话说了一半半,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耳朵一阵剧痛,低头,看到一只耳朵躺在了地上。
鲜血四溅。
“你看我敢不敢。”沈昭昭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这匕首可真是好东西。
贼拉锋利!
“表哥……”杨含柳刚刚转醒,就被面前血腥的一幕震惊到了,急忙爬过去,想要抱住战南星的腿。
战南星有一条腿不能动弹。
眼见杨含柳爬过来,立刻双手上阵,抱着自己的伤腿挪到了床榻上,警惕地瞪着她。
“表哥,我是被逼的,”杨含柳抽抽搭搭地说道,“如果不从了太子,不听从东宫的调遣,我就要被没为军妓啊!”
“表哥,我也是姑母带着长大的孩子,就像你的亲妹妹一样,你不能任由沈师这样对我……”
“你刚刚和这位县令大人颠鸾倒凤,商量明日怎么在城门口截住战家,把你表哥投入大牢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也是姑母带大的孩子啊?”沈昭昭翻了个大白眼。
“我……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啊!”杨含柳吃惊地转过头,看向沈昭昭,“三表嫂,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有怨气的。”
“可是,你怨恨我,也不该这样污蔑我呀。”
“我委身胡县令,字字句句都在为战家求情啊!”
说完,杨含柳转过脸,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你要信我,如果让沈氏伤害我了,姑母会心疼的。”
战南星看着杨含柳,目光难掩厌恶。
就是这个女人,一直让母亲真心相待。
只要阿瑶有的,都有杨含柳的一份。
可是到头来,她和杨家,屡次三番把战家当成了敌人。
“我可以饶过你,”战南星冷声说道,“不过,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杨含柳楚楚可怜地点头。
“太子为何要对战家下死手?”
杨含柳瘪着嘴,摇头。
战南星讽刺一笑,“昭昭,她的舌头留着也没什么大用,要不麻烦你动手?”
“不!”杨含柳惊恐地看了一眼捂着耳朵,满脸是血的胡县令,“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昭昭……”战南星看向沈昭昭。
沈昭昭晃着手中的匕首,冰凉的匕首贴上了杨含柳的脸。
把杨含柳吓得全身猛地一颤。
“沈氏,你别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就想着划花我的脸!”
“姑母要是知道了,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沈昭昭笑嘻嘻地把匕首上的血迹在杨含柳的脸上擦了个干净。
“我没你想得那么无聊。”
谁好看,谁不好看,那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我喜欢更有趣的事情。”
沈昭昭凑近了杨含柳的耳朵,轻声说道:
“要你们回答问题,一般般的回头,有点无聊。”
“我喜欢刺激的抢答,你和胡县令,公平竞争,一道题,只能一个人抢先回答。”
“谁抢不到,对方就要被割一刀。”
“如果不想被割,那就说出更有价值的答案来。”
杨含柳忌惮地看着沈昭昭手中的匕首,看向一旁的胡县令。
胡县令恨恨地呸了一口,捂着还在冒鲜血的伤口,“休想!”
“乱臣贼子,不管你们怎么问,本官这里的答案就是三个字!”
“不知道!”
“杨师,本官早有部署,这会儿本官的手下已经发现了本官不见了,正在全县搜捕呢!”
“这些驿站,就是当先要被搜捕的地方!”
“杨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听了胡县令的话,杨含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安定下来,看着沈昭昭,“随你怎么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这是胡县令的地盘。
他心底有数就行。
杨含柳瞥了一眼一直坐在床榻上的战南星,心中冷哼了一声。
这个胡县令,有话不能早说?
害她刚刚还冲着战南星低头呢。
“昭昭?”战南星不确定沈昭昭用的什么法子,看胡县令和杨含柳,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沈昭昭给战南星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那就——”
“抢答开始!”
“第一题,童子杀是不是太子派来的?”
杨含柳老神在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摆出架势,只觉得耳旁有一阵风刮过。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的胡县令“蹭”地一下跳了起来,高声抢答:
“是!”
“李师是童子杀中的一个师父,他这次奉太子的命令,带着两个小孩过来,就为了刺杀战南星!”
胡县令一口气说完,唾沫星子横飞。
生怕自己说慢了,被杨含柳抢了先去。
杨含柳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县令。
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