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战南星托着下颌,微微阖着眼帘补眠。
“唰——”
车帘被掀开,带来外面的一阵冷风。
战南星懒懒地掀了掀眸子,又瞌睡了起来,“怎么了?”
他以为是战平。
熟悉的清香在车厢中飘浮开,柔软的身体蹭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战南星睁开眼眸,有些诧异地看着身边的沈昭昭。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这才刚刚过了午时。
“可是不顺利?”他抬手替她挽了耳畔垂下来的几缕发丝。
“嗯。”
沈昭昭用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点头,笑嘻嘻地瞧着战南星,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
战南星心中好笑。
“有事需要我?”
“嗯。”沈昭昭重重点头。
“昭昭直接说就是,能帮的我一定帮。”战南星给她倒了热茶。
沈昭昭松开战南星的胳膊,正要伸手去接。
那茶盏却递到了她的唇边。
沈昭昭低头,小口的抿着茶水。
确实渴了。
在矿洞里紧张得很,生怕挖机操作不当引发矿洞崩塌,倒是忘记喝水了。
润了润喉,沈昭昭这才说出了自己要求战南星的事情:
“战家是不是还有一些信得过的部下散落在北边?”
战南星点头,“是,这两日大哥和二哥出去就是为了重新收拢他们。”
“嘿嘿。”沈昭昭讨好地抱着战南星的胳膊晃了晃,“能不能向你借些人?需要口风紧,你当真信得过的。”
战南星倒是没有直接答应,目光落在沈昭昭刚刚被茶水润湿的唇上,嗓子有些喑哑,“昭昭给我什么好处?”
沈昭昭眨眨眼,还以为他是在说这些部下的报酬,“是这样,我们的金矿需要一些口风紧的人来帮着做工,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就是洗出金沙。”
“我可以和几个友人商量,从金沙中匀一些出来作为他们的报酬。”
战南星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偏头,凑近了她,目光直直瞧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那我的好处呢?”
沈昭昭从突然凑近的那双桃花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欲色。
抿唇,“你再靠近些。”
战南星轻启薄唇,凑了过去,想要吻她的唇。
沈昭昭却偏过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这样?”
战南星一脸不满。
沈昭昭也不逗他,抬手,搂着战南星的脖颈,仰脸,主动在他的薄唇上连续啄吻了几口。
十分俏皮。
“这样?”
战南星深深地瞧她,到底没忍住,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启朱唇,深深地覆了上去。
战平守在马车外,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薄薄的白雪,一双耳朵通红。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耳朵太好使,也不是什么好事。
总能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声响。
真是难为了他一个还没成亲的人。
沈昭昭晕乎乎地被战南星搂着接吻,直到红唇被他放开,这才逮着空大口吸气。
“我回去便同大哥二哥说,让他们给你挑些人手。”战南星一脸餍足,拇指轻轻拭过沈昭昭的唇。
沈昭昭把脸埋在战南星的怀中轻蹭。
总觉得这些人是出卖色相换来的。
战南星抬起车窗的帘子,唤战平驾车回家。
“我要去一趟曹家。”沈昭昭想到了曹芽,吩咐战平。
放下车帘,见战南星在瞧着自己,又靠了过去,在战南星的怀中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
战南星瞧着怀中的人,懒得跟只猫儿一样,心软得不行。
“昭昭是怕人不够?”
他卷起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着。
只要她开口,就是凑不出来人数,他也要给她想法子。
如何还需要她亲自去曹家找人?
战南星闭了闭眼睛,想到了自己儿时读的史书。
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当时觉得这得多么昏君才能干出这事。
现在,突然就懂了。
为了让怀中夫人开怀,他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昏人。
“这不是人够不够的问题。”沈昭昭晃荡着脑袋,马车一颠,这人就有些犯困了。
昨夜没休息好。
“你想啊,我们家和曹家陈家一路相伴到漠北,就算是来垦田的,也得等明年开春才能垦田。”
“大家都是被抄家了的,一大家子人勒紧裤腰带过冬,我们家开了金矿,不带他们,难免有些人会眼红。”
沈昭昭说着话,打了个哈欠。
战南星懂了,不是人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战家吃肉,也得让陈家和曹家人喝些汤。
大家都绑在一起。
好过战家一枝独秀。
“你先休息,到了曹家我叫你。”战南星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探身,吹熄了小几上的烛火。
随着车厢晃动,沈昭昭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昭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战南星唤她。
这才坐起身,迷茫着喝了他递到唇边的茶水,掀开车窗的帘子,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曹家的门口。
“我先进去找曹芽说事,你等我就行。”沈昭昭同战南星交代完,撩开车帘,下了车。
曹家也是一个差不多的黄砖小院,上前叩响了破败的木门。
“谁呀?”一个女声问道。
“我是沈昭昭。”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想来是没料到她突然登门,而后门被推开,探出一个妇人的脸。
“哟,真是战家的三媳妇。”曹家的妇人上下打量了沈昭昭一眼,“你们家都收拾清楚了?”
说着,让开了门,迎沈昭昭进来。
“我们院子还没收拾清楚,乱糟糟的,你仔细脚下。”妇人说着。
沈昭昭笑着道谢,一边留意自己脚下的杂物,一边四下瞧去。
曹家的人口比战家多得多,所以给的这院子也大了一些,是四周黄砖小屋围出来的,男人还在忙着修缮。
“我来寻曹芽妹妹,有些话想同她说。”
“左手边的第二个屋子。”妇人给沈昭昭指了屋子,“我手上还有事,你自己寻她可以不?”
若是在京城,大族曹家是万万不能这么把客人撂着。
可是,这是漠北。
任何规矩,到了这里,都不如争分夺秒地干自己手头的事情。
沈昭昭笑着谢了,往那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