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说的没错,我是嫁给了辰安,但我却不只是他的妻子,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谢南伊冷笑着走到宋铎身旁,欠身行礼,却抬眼挑衅似的一笑。
瞧着她此刻的笑容,宋铎只觉自己血液都在身体里逆流而上!
他握紧了拳头,只是顾忌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才没有对一个女子出手。
“今日你若是敢这样离开,我便让辰安立刻休了你!”宋铎低吼,“一个下堂妇,毁了名声,我就不信皇上还能让你做这大理寺少卿?”
“平南侯你,治家不严,世子和夫人做下那么多丑事,全都在大理寺走了一遭,你不也稳稳坐着这平南侯之位?”谢南伊轻笑,“一个人,只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这些许弱点,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这也是她如今站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才领会的道理。
她站在了女官的位置,那么之前那些传出的流言蜚语,就无法再伤她分毫。
至于所谓的名声,也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笑料,谁敢说到如今的她面前?
平南侯几乎要被她气疯,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
“谢氏。”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你既然进门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何必要将事情办得这样难看?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我稍后便让你二叔将东西全都送还给你,这么一来,咱们都留得体面,也不让辰安难做人,可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跟儿媳说话,完全是忍着怒气的。
这谢南伊若是懂事些,就该直接低头认错,然后离开。
奈何,谢南伊却是个不懂事的,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对他视而不见,连人带东西都带着要离开。
“谢南伊,你!”平南侯指着她的背影,想要发怒,就瞧见儿子一身狼藉地前来。
“南伊,你出气了吧?”宋彦初指着自己裤腿上的残缺,“你刚进门,不要将事情办得这样难看,对你对大哥都不好,大哥与你成婚后,终于肯回府住,这样旁人会觉得你是个贤惠的,正好洗刷你之前的坏名声,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为什么要让事情变得这样难看?”
“芍药,掌嘴!”谢南伊冷声道。
众人还来不及震惊,就看到芍药不折不扣地,抡圆了手臂,直接给了宋彦初两个结实的耳光。
宋彦初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沫子,震惊地看着谢南伊。
“对大理寺少卿无礼,对长嫂无礼,两罪并罚,只是给你两耳光,就是顾忌了一家人的体面,不谢。”谢南伊嗤笑了声,转身带着人离开。
宋彦初震惊的眼珠险些夺眶而出,瞧着她的背影,仿佛此刻才认识了她。
十年夫妻,他竟从未看出,她是个这样狠厉的女子!
“谢南伊,你竟敢殴打世子,我宋家绝容不下你!”宋铎在背后怒吼。
根本不理会背后几人跳脚的样子,谢南伊今日得胜,心情十分愉悦。
换了身衣服,她便直奔门口。
今天是她第一次迎宋辰安回府,自是要去早一些,给他个惊喜。
宋辰安去城外一遭,打杀几个时辰,回来时满身都是血污,他原本想要先悄悄入府,找个偏院沐浴,免得吓到南伊。
可他骑马刚入巷子,就看到侯府门口,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灯下,翘首以盼。
他突然怔住,马蹄声也停下。
曾几何时,他盼着昏黄的灯火下,有个等着他归家的身影。
可母亲从来等的只有宋彦初,他是否回家,于这个家而言,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所以,他慢慢地,便不再期待此事。
心底那片期待之处,也在一次次地失望中枯萎。
可今天,在看到那个绯红色的身影时,他心底那片枯萎之地,竟不知不觉地重新发芽。
“辰安,你回来了?”
看到他,谢南伊满眼惊喜地上前,拿着厚厚的披风,也不顾他满身血污,就要为他穿上。
“我来。”宋辰安嘶哑着声音道,“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你捣毁那个充满着肮脏交易之地,该是这世上多少姑娘心目中的英雄?”谢南伊却执意要为他穿,“今日我能为英雄穿上披风,何其有幸?”
她纤细的手臂,穿过他的脖颈,将温暖的披风搭在他的肩上,继而轻轻系上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宋辰安始终低头瞧着她,她的脸,近在咫尺,似乎只要他一低头就能触碰到。
至少在这一刻,让他忘记他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契书。
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且恩爱两不疑!
“南伊,谢谢你。”他低声道。
声音太小,谢南伊没听清楚,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他却笑着摇头,顺势握住她的手:“怎的不抱个暖炉,手这样凉?”
谢南伊诧异,这个行为对他们来说,过于亲密了些,她别扭地想要收回。
他却握得更紧了些:“南伊,后面有人盯着,咱们先回去。”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用大氅将她裹在怀中,往府内走去。
谢南伊比他矮半个头,大氅将她裹了个严实,只露出那一双黑亮的眼睛。
她往四周看去,果然见主院的一个婢女,正往这边张望着。
所以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揽着肩,就这么亲密地回梅香苑。
宋辰安翘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拥她入怀。
原来她竟是这样瘦弱,腰身纤细得他一个巴掌都量的过来。
以后还是要让她多吃些,吃得胖乎乎,才可爱。
想到她鼓着两腮吃东西,胖乎乎让人想要去捏捏脸的可爱样子,他忍不住笑出声。
谢南伊抬眼,正好瞧见他笑起来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灿烂,也很能感染人。
莫名其妙的,她也跟着笑起来。
一路回到梅香苑,才看到院子里,站着何月琴。
谢南伊蓦然收回笑容,这梅香苑难不成都是旁人赛进来的探子,怎么谁都能随意进出?
瞧见他们这样亲昵回来的模样,何月琴就气不打一处来。
“辰安,你娶的好妻子!这才进门几日,就将侯府搅得鸡犬不宁,今日还将你二叔和彦初打伤,带走二房许多东西,你还不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