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小公主吗?犯错你都不舍得骂,还心软给抱抱那种。”小姑娘偎在她耳边,喵呜喵呜地求,黏黏糊糊地蹭。
天下之至柔能克天下之至刚,整肃的人最经不起坏兮兮的女孩子这般娇柔缱绻的触碰,禁不住闷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微微一颤,一滴泪瞬间从英厉的眼角滑落:“呃……我、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对你吗?唔——!”
美人卷珠帘,低首蹙额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苏家的女孩子,天生就是个多情人,却错投了军戎,厮杀一生。
身形相依,南宫离第一时间看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激动和伤怀,霎时心头涌起一股甜腻而悲苦的暖流。
来之前,她无数次设想过再见面的情形。带兵的人冷傲,固执,脾气大,所以她连膝下黄金都不在乎了,只求能再得挚爱之人青眼一顾。
可如今,瞧着怀中人无辜神情、凄凉模样,却又千般万般过意不去了。
气血亏到极处,人便再无自持可言。娇俏的女孩子一声声甜美的倾诉与绵软的抚慰,将痴心的人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硬壳一层层剥掉。最后,刚毅的人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挺着胸脯凌乱地喘息了几下,便整个儿栽倒进心上人温软的怀抱里,再也没法子压抑自己汹涌的爱意。
“小雪,你身子弱,经不住,咱们……”
“你别走,别走……唔……”
苍白的唇翕动着,死死抓着漂亮的女孩子,试图去吻。
原本以为,生命的流逝应当骤然而降,抑或缥缈无觉,却不想这过程竟如此具体、循序地呈现。这些天,一日一日,她不断感知着自体的逐渐衰弱,就像一根弓弦,被一下又一下地磨损着,越来越薄、越来越倦,终于细若游丝,就要断了。
病骨难支,早晚都要撑不住。小丫头不顾一切来到她身边,为的不是照顾一个只会缠绵病榻、半死不活的腌臜病鬼。她想趁着自己还没恐怖到形销骨立,样子看上去还可以的时候,给心爱的女孩子留个好印象。
“傻子!”
南宫离恍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这一个劲儿跟她讨宠的人儿,瞪起黑蒙蒙的漂亮眼睛,又骂起人来。可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笑意,清灵灵的,很美。
“小雪,你用不着讨好我,在我心里你怎么样都好看,谁也比不上。”
她轻轻拢了拢怀中人纷乱如同心绪的发,端详着那憔悴得一塌糊涂的眉眼,不知怎么,忽地鼻头一酸,不觉眼圈又红了,把花簪从那双略显寒凉的手中抽出来,小心地插回发间,抱着人儿,情不自禁又往怀里带了带,轻轻地蹭着苏唳雪微热的脸颊,将她头轻轻按到肩窝里,叫她完全依靠自己,埋颈,不断地吻,一边吻一边嘤嘤嗡嗡地呢喃:
“你身子弱,靠着我就好……唔……受不住了,就告诉我……”
“唔……”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直抱着清俊的人儿,好声好气地爱抚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清晨太阳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