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领导,才最懂领导。
李怀德可不相信真的是爱岗敬业,在办公室里坚持工作到凌晨。
就算是消防局给的消息,一般也都是第二天上面开完会之后才会进行问询和问责。
这次却是在凌晨就接到了电话,难道是上面料事如神?
那要是信了,真是傻子了。
“老弟,是不是杨为民出来了?”
郝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大概率没有出来。
毕竟杨为民要是被放出来了,不可能会不回厂里露面的,而且自己也没有收到王家和孙叔的电话。
李怀德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郝仁也没有打扰,拿着物品档案单看了看,上面的物资存放取用记录很详细清晰。
剩余工服1064套?
郝仁用脚轻轻踩了踩被烧成了灰的衣服残渣和一些没烧完的碎片,也画上了疑点。
又在废墟里转了个把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现,有可能纵火的器具也没有找到,只能判定是纵火,怎么放的火却是毫无头绪。
等停下搜寻,郝仁抬头看了看东面的天际,交界处已然有些雾蒙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早晨五点钟。
这才注意到身后众人的满脸疲惫,把笔记本收好,就安排晚上执勤的人各自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了两个换班的人看护好现场。
“李哥,你也回去休息吧,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的清的,忙了一宿了,回去睡一会儿吧!”
李怀德揉了揉背部有些发痛的腰椎,沉默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神色依然有些沉重,郝仁也明白李怀德的心情。
刚刚才在轧钢厂树立威严,掌握大部分话语权,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李怀德的辛苦努力所建设的成就可谓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走过去拍了拍李怀德肩膀,安慰了一声。
“放心吧,李哥,我已经掌握了很多重要线索了,等白天查一些人和事,真相也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听到郝仁自信的安慰,李怀德心中的抑郁之气这才松散了很多,郑重的拍了下郝仁的肩膀,就转身往办公室走了。
这个点了,回家休息也不现实,事情还悬而未决,睡也睡不踏实。
郝仁和李怀德一样,回到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简单的躺在行军床上眯了起来。
虽然郝仁的精神十分强大,并没有感觉到很累,只是脑袋里现在的信息太乱,躺着放空也有利于树立脉络。
等上工的悠扬铃声在轧钢厂里回荡起来,天色也已然大亮。
郝仁接过李怀德拎的几包早餐,简单的用暖壶里的水洗了把脸,两人就在郝仁办公室吃了起来。
几个肉包子,几根油条,两饭盒豆浆,还有几个菜盒,几个水煮蛋。
郝仁嘴里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掏出刚整理好的信息,放到了满眼血丝憔悴的李怀德面前。
索然无味的咬着油条发呆的李怀德看到纸上简单的几个人名和几条复杂的串线,不解的抬头看着郝仁。
包子还不错,郝仁不慌不忙的咽下最后一口,吹了吹发烫的豆浆,吸溜着喝了几口。
“这是这次纵火的几名关键人物,李哥你在四九城的熟人多,把这几个人好好查一查。”
“等这几个人摸清,我也大概能顺藤摸瓜找出证据了。”
李怀德看着上面的信息,人事科麦科长、物资供应单位各负责人、昨晚打电话的那位主任、杨为民的家属。
对于其他的人,李怀德都能理解,可是对于杨为民的家属,确实令李怀德有些费解。
不过既然是郝仁安排的,李怀德自然是坚决执行的,也顾不得早饭了,含着咬了一半的油条就急匆匆的去办事儿了。
郝仁可一点也不着急,经过几个小时的梳理,事情其实已经基本明白了个大概。
李怀德买的东西都挺合郝仁胃口,全部都进了郝仁肚子后,才打个饱嗝,擦了擦嘴巴出了门。
走在厂里,郝仁时不时就能听到有工人在议论昨晚夜里的大火,各种猜想都有,很明显,流言蜚语已经出现了推手。
保卫处所有保卫员们都严阵以待,执勤站岗比平日里严肃了很多。
郝仁来到废墟边,以二倍半径在周边逛了一会儿。
又来到厂外的那处高山包上,看向库房的区域,站了很久。
等回到办公室,李怀德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郝仁给李怀德倒了杯茶,还放了一把枸杞。
李怀德端起茶杯看到里面的茶叶和枸杞愣了一下,随后就冲着郝仁笑了笑,吹着热气喝了几口。
“老弟呀!幸不辱命,你让我查的人都查到了。”
随后李怀德就拿出笔记本给郝仁挨个介绍了起来。
麦科长,原名麦格,广省人,是那位大领导介绍安排给杨为民的手下,有外派留学的经历,管理方面有一手,是个人才。
人事科干事,查无此人,经过牛春田的指认和描述,厂里没有这一号人的档案和信息。
打电话的办公室主任,是杨为民以前的一位战友,被大领导带在身边培养,比杨为民长几岁,关系十分要好,平日里走动非常频繁。
物资的供应单位和负责人,并没有和麦科长有过接触和私下往来,也没有金钱交易,物品交接也都没有弄虚作假。
杨为民的家属生活工作十分平常,没有异动,只是杨伟民最近经常和一群大院子弟混在一起,出入各种饭店娱乐场所打牌溜冰等。
李怀德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面露怪异的给郝仁说了个绿色大瓜。
郝仁听完直接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都心疼起了杨为民。
“老哥,你确定没搞错?杨为民他媳妇今年多大了?还能玩的那么花?”
“杨为民他媳妇今年也就35,怎么就不能玩了。那个招待所的所长可是我老伙计了,怎么可能会搞错,她以为用了化名就能瞒天过海了,可惜,还是被认出来了。”
好家伙,郝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蝴蝶的翅膀扇的风太大了,怎么剧情走向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郝仁早上也打过电话问过了,杨为民还在被隔离审查中,人还不知道会咋样,家里却已经被偷了。
也不知道杨为民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头绿,对于那位35岁的杨厂长夫人也有些佩服,在这个时代搞这种事情,那可都是要有很大的勇气的。
听着李怀德幸灾乐祸的讲着两人一共去了几次招待所,在哪个房间呆了多久……
突然,郝仁抓到了一处重要信息。
“李哥,你刚刚说,杨为民他媳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多星期以前呀!怎么了?”
“你那个老伙计能确定那两个人是在房间里搞破鞋吗?”
李怀德挠了挠头,来了句灵魂发问。
“老弟呀,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背着人用假名字跑到招待所开房间,不是做那事儿,还能干……”
李怀德不说话了,玩味的神色顿时收了起来,身体也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