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棉衣一直往身上贴,挨着一下身子就要下意识的颤一下,回来的时候,冷风又刚好吹在后背上,实在是太难熬了。
阎埠贵佝偻着身子,手脚僵硬又迟缓,站在门口使劲儿跺了几下脚,活动了一会儿身体,有些费力的抬起腿跨过门坎。
不知道是不是脚下的积雪太厚了,还没有走两步,差点一头栽到泥堆里。
回到家里,小心翼翼的把伞清理干净,挂在了墙上。
“老阎,你可回来了~”
看着阎埠贵回来,还在惦记着街道办那边东西的三大妈,有些兴奋的跑了过去。
拿来毛巾,赶紧在阎埠贵身上拍打了一番,又把阎解成从炉子边上挤走,让阎埠贵能坐在旁边烤烤火。
因为屋里比外面要暖和很多,阎埠贵就把自己身上湿了的棉衣脱了下来,换了身有些薄的旧棉衣。
手脚轮换衣服烤了十几分钟,中间还让三大妈加了个煤球。
捧着那个烂了个角的破茶缸,吹着热气,喝了大半杯茶才缓过劲儿。
“当家的,你不是就出门去修个伞吗?怎么还给冻成这个样子了?”
三大妈看着阎埠贵有些狼狈的样子,有些没搞懂怎么会冻成这样。
外面就算下着雪,也不至于冻的话都说不完整。
阎解成可是在外面排了一上午的队,回来也没有冻成这副鬼样子,每次想跟三大妈说话,结果一张开嘴,牙龈都在打颤。
感受着自己媳妇和两个儿子投来的疑惑目光,阎埠贵的老脸不自主的红了一下。
神色不太自然的扶了一把眼镜,赶忙岔开了话题。
总不能跟家里说,自己想要图个便宜,少花些钱修伞,结果最后不仅一分钱没少掏,还被冻的不轻。
“没什么,外面风大把衣服给打湿了,对了,你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三大妈被阎埠贵一点拨,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又给跳走了。
看了一眼外面,心里估摸了一下,估计下午过去领东西,时间还能赶的上。
先把阎解成和阎解旷两兄弟赶回了房间去,随后,一脸神秘的紧挨着阎埠贵坐下,低声嘀咕了一阵。
听完三大妈的话之后,阎埠贵也顾不上烤火了,茶杯一放就站了起来。
“真的假的?这次街道办居然给发了那么多东西吗?”
“那还有假?咱们家解成可是在那里排了一上午,都是亲眼看到的。”
三大妈一副确有其事的表情,很认真的在那里说着周边谁家已经领到了。
“轧钢厂真不愧是大工厂,给易中海他们发了那么多好东西,居然还没有发完,还能给街道办援助那么多东西~”
说着,阎埠贵的眼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浓浓的羡慕。
“啧~怪不得老许给大茂弄工作名额,下手那么快,光是发的那些东西,混上几年也不得了了。”
阎解成和两个弟弟坐在房间里,通过门缝,听着外面的谈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望落寞。
随着的靠在墙上,眼睛愣愣的看着窗户上糊着的报纸,仿佛是想透过窗缝,看清自己未来的光亮。
……
外面,阎埠贵也搞明白了三大妈的想法,以街道办的要求,也只能去试着求人,看看能不能把条件放宽一些。
虽然阎埠贵也觉得,只是给刘家送些干菜,好像是有点寒酸了话,
但是家里的年货,基本都是能省则省的,也没有更合适的东西了。
看着阎埠贵皱着脸还在沉思,三大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法子不太好。
轻轻推了一下阎埠贵,询问道:“当家的,你觉得老刘他能帮我们说话?街道办的王主任,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阎埠贵其实心里也没底,虽然说平时街道办来人,对待他们三位大爷都比较尊重,但是里面也没有相互熟络的人。
不过,想着只要能把事情办成,就能领到那么多东西,巨大的诱惑就放在那里,阎埠贵当即就表示总要去试试再说。
三大妈一听,顿时乐呵呵的跑去厨房里,从柜子里找了个好看干净的布兜。
在干菜堆里挑挑拣拣,最后给弄了满满的一大包。
阎埠贵拎起来,感受了一下重量,也觉得自己的这一份厚礼可不轻,心里暗道:“这次的好事儿稳了!”
把还没有烤干的棉衣又换上,对着缺了一块儿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仪容,还掏出手绢擦了擦眼镜。
准备好之后,阎埠贵便胸有成竹的拎着布兜出门了。
冒着雪来到刘家门口,先是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的声音。
听到屋里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才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呀?”
“老刘在家吗?是我呀,老阎!”
屋子里,刘海中挺着个大肚子,正懒洋洋的靠坐在炕上。
二大妈盘坐在一旁,旁边放着个线盒,正在用针线替两个儿子,缝补着春夏时节的旧衣服。
听出外面阎埠贵的声音之后,马上就要眯着眼睛睡着了的刘海中,突然来了精神,动作灵敏的坐了起来。
前阵子,二大妈亲眼瞧着刘海中,在家里可是骂了阎埠贵大半天。
没想到,不等刘海中上门去找麻烦,阎埠贵倒是主动给跑过来了。
放下手里的裤子,试探式的对着刘海中问道:“当家的,前院的老阎来了~”
“我知道是他!呵呵~这个老家伙儿,居然还有脸过来找我!”
“外面还下着雪呢,当家的,上次让你那么生气,要不咱们先给他晾外面一会儿?”
“晾他一会儿?那岂不是显得我刘海中不值钱了?哎呀~真舒坦,让他在外面冻着吧,咱可不管他家的那些闲事儿。”
刘海中舒舒服服的重新往后面一躺,炉子烧的旺,就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两条灰色线裤。
翘起腿用手扣着脚,一边乐呵呵的摇头晃脑,打着节拍哼着小调,完全没有下床去开门的意思。
而二大妈,没有刘海中出声允许,她也不敢过去给阎埠贵开门。
俩人隔着门说了将近十来分钟,二大妈就是没提开门的意思。
阎埠贵身上的棉衣本来就没烤干,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打伞,用力的挤在刘家的房檐下面,想要避开一些寒风。
可是刘家房前的区域,因为往外搭建了厨房,空余的位置本来就很狭隘,阎埠贵挤在墙根,一边的肩膀上落满了雪。
“啊嚏~”
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清鼻涕都被冻了出来,颤抖着手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
瞧着里面的一家人,没有说过来一个人,把门打开请他进去,阎埠贵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是,阎埠贵自认为和刘海中关系相处的很好,两家也没少了往来。
特别是刘海中想要在大院里,和易中海争取话语权,也少不了拉拢他站队支持。
可是眼下的情形,很明显是哪里惹恼了刘海中。
而且得罪的还不轻,一句话都没有给,连最起码的开门客套,都懒得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