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到一半时，对方的身体开始发抖抽搐起来，叶禾察觉到不对劲，赶忙上前观察对方发生了什么。
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对方已然停止了呼吸。
柳言川听到这一消息时，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禾仔细检查起对方的身体，几人也纷纷上前，可惜所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很不正常，因为要杀一个人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物理层面。
“看来是对方用了什么手段打算毁尸灭迹。”
逼仄的牢房里再次回归平静，只能听到周围被关押犯人的对话或者自言自语。
现在的线索到这里再一次断了。
曲惜时：“妖皇陛下，您没事吧？”
曲惜时离柳言川最近，很快就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听到别人担心的言论，才从回忆中恍然如梦惊醒，捏了捏鼻梁，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叶禾看着两人，惊觉：【柳言川这么好看，怎么连个配角都不是？不应该啊！】
【大概是不能出现比男女主还要美的男配？】
【哇，感觉你恶补了很多知识。】
【那是！】
从冰冷的语气中都能听出系统的高兴，看得出它是真的很得意，叶禾都不好意思打击它的自信心了。
【但是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和系统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回过神，发现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那你皇叔现在怎么办？”
柳言川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睛，不自觉捂着嘴笑出了声，笑得泪花都出来了，才低低说了句：“他早该死了。”
这句话自然就是表态不关叶禾几人的事。
叶禾听闻才放下心来，扑闪着眼睛对着他悄声说：“那能不能试试搜魂？”不然过几天就不能用了。
其余几人早就知道她偶尔会语出惊人，听完一个个熟练地挡在叶禾身前，赔着笑，一副‘孩子还小，不懂事’的架势。
瞧面前几人的紧张样，反倒是柳言川表情从容不变，点了点头，还反问：“那谁去搜呢？”
“自然是你。”原本看对方并没有计较叶禾的失礼，逐渐松懈下来，但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阻止她说出口。
“为什么是吾？”柳言川还以为她会说让她自己或者巽明子来，她并不是没有这个实力，而且要查幕后者肯定还是自己或者自己信任的人去看比较好，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
“你不是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就这么简单？”
“你们之间的事你不想弄清楚？”
柳言川闻言笑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在拒绝就不礼貌了。
他的手停在空中犹犹豫豫了好久，似乎是害怕即将要看到的画面，最终下定决心，视死如归决定知晓一切，即使知道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搜魂的时间很漫长，毕竟对方要回溯的时间跨度应该很大，叶禾能很明显看见对方的额上沁出一层细汗。
叶禾双臂搭在曲惜时的肩上，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
“小禾，我们一定能找到背后那个人的。”她一边安慰着叶禾，一边攥紧拳头。
“必须的。”
“我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
只是对方的手段越来越高明，就像是在戏耍人一般。
现在行走的叶禾就是一块香饽饽，而对方就是隐在暗处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来咬一口。
就这么讲现在没有解决掉她，对方肯定还会找下一个机会动手。
对方的身份倒是越来越不明，藏在一层一层迷雾中。放走魔尊、围剿邪修、宗门大比再到现在的妖界求救，复盘一下，发现贯穿在其中的是邪阵。
对了，还有一个尘霄宗。
叶禾倾向于宗门中出现了帮凶，而且身份还不低，因为他们是最早知道邪修这件事的，这么想着视线就移向一旁的巽明子身上。
他无疑是第一个知道并到现场的。
猛地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可是不管是尘霄宗的哪一位，叶禾都不想去怀疑他们。
曲惜时有些担心：“小禾怎么了？”
“没事。”
眼下已知对方有非常高的知识储备，还很懂拿捏人心。
叶禾沉浸在思绪中，柳言川已经从搜魂中抽离出来，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对方的情绪非常复杂，蹙起好看的眉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受，百感交集看着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尸体。
人都是片面的，不管是在视角还是什么。
对方似乎没有他想的那般不堪，强行打起精神，甩了甩衣袍，从容走向叶禾几人。
“吾在对方的记忆中，只能看见一个身穿黑袍人，看不清脸，听声音也是雌雄莫辨，不过对方高约八尺，大概率是个男人，不过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变换身形。”
“你在他神魂中有没有别的发现？”
这个结果早在叶禾的意料之中，她一直在意的只有这个问题。
对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很可惜，柳言川摇了摇头当作回答。
得到答案的几人也一起离开了天牢里，最后单独叫住了叶禾，其他几人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她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有什么事?”
柳言川走到她身边：“谢谢你。”
从刚才能看出叶禾的反应似乎是早有预料，但还是依旧让他来进行搜魂的重任，这根本就是借口，只为了让他能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禾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当时那么说只是她嫌麻烦纯纯把他当免费劳工罢了。
可是看着对方投射来感谢的目光，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没什么。”然后看着对方，似乎在询问还有什么事嘛。
柳言川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个经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我的皇叔…在我小的时候对我那是相当好。”
叶禾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乖乖坐好尽心尽责地当好一个合格的旁听者。
“直到爷爷去世后，父皇上位，我当时还是个小孩，只知道和最好的皇叔玩。直到皇叔背叛了父皇和我，他叛变了，准备自己登上这个妖皇之位，为此不惜除掉我。”
叶禾盯着对方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泪水，对方仰望看天，继续说。
“我当时恨透了他，当他第一次被抓时，我不断逼问他，执拗得想要一个答案，可是他却只是沉默不语。”
说到这，他停顿了几秒，反而讽刺一笑道：“然后我就经历了第二次背叛，对方绑架了我，当时他用药迷倒了我，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听下人说起才知道他已经逃跑了。”
故事到这也就结束了，叶禾全程认真听着，柳言川扭头看向她。
“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没变的人是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野心，他认为他的思想能够比父皇要好。”
“原来不是物是人非，而是我从未认识他。”
叶禾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那你父皇去世了？”
没想到对方听了这么多，第一句居然是这一句，真不愧是她，确实冒昧。
柳言川一扫先前悲伤，一时间竟哭笑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屈起食指，拭去眼角的泪，才解释到：“不是，我父皇和母后一起飞升去上界了。”
叶禾讪笑：“哈哈，那他们感情挺好的。”
他听到这句话，明显地呆滞了几秒，柳言川从小对父母的印象不怎么深，只知道父亲爱惨了母亲，即使是他也见不到母亲几面。现有记忆中，对母亲的印象也只是从父亲口中得知是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他有多么多么爱她。
所以和皇叔的关系最要好，这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缺失的部分关爱。
长大后，父皇就逼着他学习各种当妖皇所需知识，只是为了能让他早点继承自己的位置，好跟妻子享受二人世界。
柳言川常常想，应该是相爱的吧。
他浅笑着，眉眼弯弯，带了些忧郁的眉眼说：“关于他们的事我不太知道。”
紧接着对方：“说起来我还挺羡慕你的。”
你可以夸赞别人的理性，但是不能杀死自身的感性。
叶禾没多说什么，见对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换了个话题：“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那个什么感谢会可以提前一下了？”
天下无不散筵席，奈何分别总悲秋。现在好了，被叶禾这么一说，一扫伤春悲秋的情绪，柳言川苦哈哈得去准备了。
曲惜时：“没事吧，小禾？”
叶禾将即将离开妖界的事和他们说了。
范昀一脸气愤地说：“早点离开好啊。”
看得出几人想离开的心非常紧迫，晌午还没到，便已经将东西整理好了，也好在几人并没有太多东西。
收拾好的几人，便火急火燎的去找了柳言川，打声招呼就准备辞行。
柳言川看着面前整齐的人知晓他们来找他的目的，没想到时间这么仓促，急匆匆地召集了被营救的人。他们排成一队，秩序井然，按照顺序说着感谢的话。
叶禾一副被迫营业的样子，除了被夸的时候。
等所有人感谢完后，柳言川拿出了一个檀木金边的盒子递给叶禾，看做工就知道是老师傅的作品。
“给我的，还是给我们宗门的？”
“给你的。”然后又拿出一个储物戒给巽明子，“这个是给尘霄宗的，多谢你们能前来营救妖界。”
知道是给她一个人的后，还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一点也不含糊，拿上后就放进了储物袋，其实是揣空间里。
柳言川看着对方的动作，有些无语：“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是什么？”
“里面是妖界令牌，相当于…吾，你可以号令整个妖族，而且来去妖界畅通无阻。”
叶禾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了这么重量级的礼物，按照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仔细想了想掏给了对方一件法器。
“额外免费附赠的，飞升可以用哦。”还好心提醒了一句。
叶禾此刻笑眯眯的，心想：用自己的库存还，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不对，自己还顺带帮对方解决了麻烦，不过怎么看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有这个令牌，至少如果仙魔大战真的开始，说不定还能去劝劝。
几人在手上拿着法器，外加一脸懵的柳言川的注视下，平安离开了妖界的结界。
“后会有期。”
叶禾几人挥了挥手告别，站在各自的本命剑上，没回头，一直向前。
等几人飞出了一段距离后，几人停下面面相觑。
“小禾是不是要去人间了？”
曲惜时几人早就知道叶禾的习惯，每次她出门做任务时，会定期去人间一趟。大家都知道她是去了自己家中，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虽然修仙者总说什么要斩断凡尘，但就宗门里上上下下那些长老弟子们，个个都是她的粉丝，怎么可能会有人说她，就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宗门里千年难遇的天才。
叶禾想了想，确实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去了，点了点头，对着几人说：“那你们先回去吧。”
曲惜时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叶禾：“小禾，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这可是能见家长的机会，范昀自然也不甘示弱：“我！我！还有我！”
陆清濯也抬手示意。
“那谁去上报？”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巽明子，收到几个孩子哀求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了。
果然年长的更吃亏。
就这样四人顺利踏上了前去人间的路途。
范昀一路上都异常兴奋。
曲惜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一旁一手拿着剑的陆清濯，惊呼出声：“那个小禾，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叶禾和陆清濯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看向说话的曲惜时。
“哎呀，就是…你们之前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嘛？”
范昀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立刻跳脚，指着陆清濯：“什么？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去！”
范昀立马赞同，来到叶禾面前飞快点头。
叶禾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婚约早就作废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曲惜时仔细想想，的确是她有些太敏感了。
此时正有一个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逐渐妥协，范昀来到叶禾身边，噘着嘴，假装一副毫不在意，实则刻意十足的样子，询问起叶禾事情的经过。
叶禾蹙眉看着对方一只手撑着头，偷偷摸摸的打听着，最后还是跟他说了一遍来龙去脉，听完后，在心里恨不得把陆清濯的父亲千刀万剐了。安慰自己似的抚了抚胸口，好在在十几年前婚约就已经解除了。
不然自己真得有可能会和陆清濯拼命。
看着对方那张的帅脸，在心中想着自己也是相当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