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一位公正无私的裁判,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相待的。它不会因为贫富、贵贱或强弱而有所偏袒。
然而,在这终日昏暗无光的死亡矿井之中,时间仿佛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与价值。
在这里,这些可怜的矿奴们,尽管各自拥有不俗的实力以及尚可的天赋,但置身于这片漆黑如墨的世界里,他们早已渐渐模糊甚至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
唯有当续命方台之上,传来用于资源兑换的钟声提示之时,这群身处黑暗中的矿奴才恍然惊觉,原来又一个漫长的月份已悄然流逝而去。
相同的两次钟声过后,不同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有的人觉得很短,比如姬九龄和荧玉。
姬九龄曾在阴森寒冷的冥渊里不知待了多久;而荧玉则常常沉浸在温暖舒适的被窝中酣然入睡,浑然不觉时光的流淌。
当这二人偶然间同时现身于同一个被窝之时,更是一番纵情缱绻,肆意缠绵,也不知究竟消磨了多少时光。
最终两人才慵懒地起身,慢悠悠地踏出避难之处,打算去摆台角斗场弄点烤肉,顺便收几个灵奴。
然而,有些人觉得很长。
比如独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摆台角斗场之上,与一众矿奴接连不断的争斗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孤零零地伫立在摆台角斗场中央,那块刻有三个神秘图案的石台之上。
连续挑战了十数人,甚至斩杀了四名矿奴,方才勉强的立于摆台之上,无人再敢上来挑衅了。
然而面对摆台之下,那些依旧虎视眈眈的矿奴,他依然是警惕万分。
事到如今,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着右臂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苦苦支撑,要不然,稍有不慎将会前功尽弃。
他的那条手臂正是被陆林所伤。
不仅如此,陆林还对他发出了警告:如果无法成为姬九龄的灵奴,那么下一次他们再相见之时,便是他的死期降临之日。
在这座弥漫着阴森与恐怖气息的死亡矿井之中,独狼已然纵横驰骋了长达十数年之久。
然而,即便是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和生死考验的他,也从未像今天这般真切地感受到死亡将要降临的恐惧。
这种恐惧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独狼内心深处对于生存的渴望却无比强烈,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于是,尽管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侵袭着他的神经,但他仍然咬紧牙关,顽强地坚守在摆台之上,不肯有丝毫退缩之意。
“我总觉得如今那续命方台的钟声之间的间隔时间,比起往昔似乎要漫长了许多……”
独狼静静地端坐于圆台的一个角落,紧闭双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如此多年来,他一个人的身影,或挥动着铁棍奋力挖掘矿石,或怀揣着辛苦所得的矿石前往续命方台换取噬灵散的解药。
偶尔,他会生出恶意,去打劫那些同为矿奴的可怜之人,将抢夺而来的资源据为己有,并独自一人尽情享受这份胜利的果实。
即便是面对那些单凭个人力量无法应对的软泥兽,他亦能咬牙坚持、孤身奋战到底,绝没有丝毫的松懈。
然而,尽管表面看似坚强无畏,甚者有些洒脱乐观,但内心深处却时常被无尽的孤独、悲凉和绝望所笼罩。
可令人意外的是,他慢慢的竟对这般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情有独钟,沉醉于那一份无人打扰的孤独生存之中。
直到他想到,自己曾经在续命方台之上,将一个凡人孩童狠狠的踹下了方台,差点要了那孩童的性命,心神不由得一动。
“如今为了苟活,我竟然沦落到为了成为他的灵奴而拼命!”
独狼轻声嘀咕,想想都觉得滑稽,嘴角微翘,似是自嘲。
如此情境之下,饶是他努力放下了高傲的心态,心中也是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