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摸摸后脑勺,他这一觉睡的时间可是有些长了,连头都有些昏昏沉沉。他睁开眼睛,这是哪里?这明显是一间地下室!他往胸口一摸,黑石呢?柳青姐姐呢?这个还未过门的媳妇可别被他弄丢了。
“弟弟,姐姐带着黑石钻进了弟弟的肚子里。”夏辰的识海里响起了柳青的声音,
“当噬灵虫王都死掉的时候,弟弟就被一道白光带到了这里。姐姐觉得只有躲进弟弟的肚子里才不会和弟弟分开。一旦分开,我们姐弟俩就再不能相见了。”
夏辰听了很是感动,“姐姐,这是哪里?弟弟到这里多久了?”
柳青:“这里的灵气质量比大荒高出许多,姐姐不知道这是哪里,反正不是大荒。弟弟已经昏睡了大半个月,到这里还不到小半天。”
“姐姐,外面似乎有人。”夏辰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观察他,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拍拍脸,“这是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像是在做梦啊。”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四处观察,这里摸摸,那里捶捶。让自己的举动看起来尽量像一个刚刚出道的少年。
这间地下室的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厚厚的铁板,他被关在一个大大的铁笼子里。笼子的铁栅栏间距很宽,他完全可以钻出去。但夏辰没有轻举妄动——万一这是一道考验呢?
地下室里没有一丝光线,如果没有神识,根本不可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应该是一间地牢,夏辰慢慢回忆自己在大荒做的一切——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坏了谁的好事,才会被拘到这里。
隐在暗处观察夏辰的苟成仙王暗自恼怒,他五万年的心血被人破坏,他的传送阵盘没有将幕后黑手传送过来,反倒将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传送了过来,这明显是打他的脸。
等于有一个暗藏的修士知道了他苟成仙王的秘密,这让他有些不安。至于这个小修士知道不知道倒无所谓。
苟成仙王很头疼,凭他一个小小仙王,哪里能够接触到噬灵魔帝的骸骨。
是他的上司,掌管这一片星空的血煞魔帝,给了他一对子母阵盘。并交待他亲自把子阵盘放在一个没有哪个驻星上仙会关注的二级下等修真星球;把母阵盘放在自己打坐修炼的静室,并严格保密。
血煞魔帝交待的事情,苟成仙王当然要严格执行。
当苟成仙王把子阵盘放在大荒,看到子阵盘幻化为笼罩着迷雾的一片荒山,苟成仙王自然会好奇。他用神识细细观察,看到了上品仙晶炼制的棺椁、棺椁里几只噬灵虫和噬灵虫母虫,还有噬灵魔帝的骸骨。
苟成仙王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噬灵魔帝为什么会被处决;血煞魔帝为什么想将噬灵魔帝的尸骨培养成尸傀;一旦事情败露,他苟成仙王将会有什么结局……
可是如果不按血煞魔帝的要求去做,他的结局会来得更快……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血煞魔帝的秘密。
苟成仙王从大荒回来,立即在自己打坐修炼的静室下面开辟了一间地牢,然后把母阵盘放在囚笼里面。为的就是一旦有人坏了血煞魔帝的好事,自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还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
当子阵盘从大荒传送过来的时候,苟成仙王恰好就在自己的静室里打坐。他一伸手,第一时间就把子母两个阵盘拿到手里。一看,子子阵盘里面用上品仙晶炼制的棺椁还在;
但是,噬灵魔帝的骸骨不仅毁了,还少了一支大腿骨。这说明已经有证据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他明显辜负了血煞魔帝的期望。
如果这件事情被人捅出去,血煞魔帝不仅可以说自己不完全知情;为洗刷嫌疑,还可以理直气壮、大义凛然的将他法办。想到这里,苟成仙王不寒而栗。
必须尽早向血煞魔帝请罪,立刻,马上,不能等事情发酵。
苟成仙王如愿见到了血煞魔帝。
血煞魔帝倒也没有为难苟成仙王,但也没有接下苟成仙王还给他的子母阵盘。
在苟成仙王跪安的时候,血煞魔帝说道:“血煞帝域的监狱——冥狱,就在冥狱星。正是苟仙王的治下。苟仙王如果有空,可以到冥狱看看,关心一下冥狱一众差役的生活。”
血煞魔帝的话冠冕堂皇,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是苟成仙王品出了血煞魔帝的意思,把那个光头扔进冥狱;和冥狱合作,挖出幕后主使。有了这个最高指示,苟成仙王去了一趟大荒,又去了三大帝国、三大宗门。
他当然调查出了非常有价值的资料,有许多低级修士向他描述,有一头怎样的庞然大物、一棵怎样的柳树一直在暗中保护夏辰。
这么说,夏辰的身后有幕后主使——妖族。但妖族是利用完夏辰就让夏辰当替死鬼,还是有可能继续利用夏辰,苟成仙王就完全琢磨不透。
血煞帝域是一个魔族修士聚居的星空,只生活着少量的妖族和更加稀少的人族。难道是妖族和人族合作,要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以求向血煞魔帝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更多的利益?
苟成仙王完全琢磨不透其中的道理。没有任何人,包括苟成仙王,会相信夏辰能独立做下这么大的事情。要想破解那个子阵盘,哪怕是个仙王也要费一番手脚。
为了挖出夏辰的幕后主使,当然不能草率地将夏辰“绳之以法”。于是,苟成仙王决定贯彻血煞魔帝的指示,将夏辰关进冥狱。狼崽子落在他手上,不信狼妈妈不找过来。
黑暗中的时间格外漫长,地下室里静悄悄。夏辰将手扶在囚笼的铁栅栏上,这个铁栅栏好,居然有灵气,他明显感受到有一股灵气涌进体内。
铁栅栏由玄铁炼制而成,每一根铁柱都有他手腕粗细,铁柱的间距很宽,这样也能关住人?他尝试了一下,居然可以把头轻易伸出去。
夏辰悄无声息的钻出囚笼,在囚笼外面溜达了一下。这间地牢的设计很古怪,没有门,也没有窗;地板、天花板、四面墙壁全是厚厚的铁板。
柳青听夏辰这么一说,立即说道:“弟弟,危险了。玉简上说这是一种用阵法设置的囚牢。弟弟最好想法子跑出去,否则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听柳青这么一说,夏辰立即紧张起来。大喊大叫肯定不行,别人也许还没有关注到他,或者说还没有厌烦他;他倒是把自己的脖子伸了出去。
“柳青姐姐,该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的破坏别人的阵法?”
柳青都差点急哭了,“姐姐学习的玉简还太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玉简上说,所有的阵法都需要灵气的支持。弟弟能破解魔雾荒山的阵法,想必就是因为弟弟赤脚吸收了阵法的灵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辰立即行动起来,将每一寸铁栅栏都摸索了一遍。最后发现,还是赤裸裸趴在囚笼里效果最好。只要体内的荆条饿不着,他就没有饥渴;只要能将阵法的灵气吸干,他就能逃出生天。
柳青很是担心,“弟弟,要是一天就能吸光阵法的灵气就好了。”
“姐姐不慌,咱们姐弟俩修为低,地牢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贸然跑出去被人抓住了肯定要挨大耳刮子。”夏辰想起他在大荒里被独眼龙左右开弓的场景,“咱们要谋定后动。”
不到半个月,夏辰的神识已经可以轻易穿透铁板看到外面的情形——可见支持阵法的灵气已经被他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这里的确是一间地牢,但这间地牢的环境是最好的。周围还散布着很多间地牢,这些地牢几乎都连成了片。也就是说,夏辰无论从哪个方向逃命,都绝对逃脱不了。四周有太多双眼睛了。
“弟弟,现在该怎么办?”
“好事啊,姐姐。”夏辰说到:“弟弟只需要把周围地牢的灵气吸光,那些地牢都成了摆设,地牢中的犯人自然会越狱。届时天下大乱,弟弟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弟弟,能看清那些修士的修为境界吗?”
“距离太远,看不清。”夏辰摇摇头,又点点头,“弟弟还是趴在囚笼里吸收灵气的好。不花自己的灵石,还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周围还没有人喊打喊杀。”
柳青知道夏辰厌烦了在大荒被人追杀的生活,因此才会把这间远离杀戮的地牢当作修炼的沃土。
一个月后,眼看整个地牢的阵法就要失效,夏辰的出逃计划就要实施。关押夏辰的这间地牢的阵法被开启了,阔别已久的阳光照了进来,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还有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夏辰赶紧翻了个身,躺在刚刚消失的囚笼里装睡。
“起来了。”一个狱卒粗暴的将他拎起,顺手将一个布袋套在他头上。
神识呢?神识怎么失效了,难道是要拖出去砍头?夏辰正想反抗,柳青适时提醒了他,“弟弟不要乱动,看样子他们是要给弟弟换个地方。”
夏辰赶紧借用柳青的神识观察周围的环境,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可以屏蔽神识的头罩,身边只有两个狱卒,而且都没有拿兵刃。
那个拖着铁链的狱卒用铁链锁住了夏辰的手脚,然后牵着夏辰向外面走去。
外面有一艘小船,夏辰被两个狱卒推上小船。
夏辰还没有坐好,小船就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这是夏辰头一回坐飞舟,只要不是坐囚车,拉出去砍头的可能性就不大。
飞舟发飞行速度很快,感觉比龙马还快;而且,在飞舟上感觉不到一丝风。夏辰坐过龙马拉的马车,还不止一次,知道是阵法的缘故。
也许真来对地方了,这里的修炼文明比大荒要发达。夏辰看着飞舟下面的一闪而过的城市。
飞舟一刻不停,夏辰无事可做,只好蜷缩在飞舟上打瞌睡。足足过了三五天,飞舟终于在降落在一处城堡里。城堡外面异常繁华,里面却异常冷清。
两个狱卒将夏辰拉出飞舟,随后摘去了他的头罩,但并没有解掉夏辰身上的锁链。夏辰看到了头顶的天,踏实了脚底的地。这里比地牢差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灵气。
一个狱吏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将夏辰打量一番,“姓名,来自什么星球?”
夏辰老老实实的的说道:“夏辰,来自大荒。”
那个狱吏点点头,拿出一个阵盘,“把手放在上面,运转一下功法。”
有柳青暗中作弊,这当然难不倒夏辰。
那个狱吏拿出一枚玉简,一边神识传音一边记录:“夏辰,大荒星球,炼气一层,魂魄不全,土木下品杂灵根,骨龄1岁半。”
夏辰急了,他在玄道宗检测的时候是土木中品杂灵根,到这里怎么就变下品了?还有,他明明17岁了,骨龄1岁半是什么意思?至于魂魄不全,这个问题可能会牵涉到荆条,他倒是不敢问。
狱吏的态度不错,“这里是仙界,检测技术当然比下面修真界更严格;一个人族修士修炼一万年和一只乌龟修炼一万年能一样吗?所以仙界只计算骨龄。”
狱吏说完,好奇道:“你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修真界都关不下你,要把你关到仙界。而且是冥狱天字号监狱甲等监舍。”
夏辰是第二次听到面前的狱吏说到“仙界”,忙拱手道:“前辈,这里是仙界?这里真的是仙界?”
狱吏将胸一挺,“本大人教你一个乖。‘前辈’是民间的称呼,本大人双手捧着血煞魔帝的饭碗,你得换个称呼。”
夏辰立即作了个揖,“晚辈谢大人提醒。”
那狱吏这才含笑道:“‘晚辈’也是民间的称呼。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血煞帝域等级最高的监狱——冥狱,你是这里的囚犯,你该怎么称呼自己?”
夏辰深深作了个揖,“罪囚夏辰,谢谢大人提醒。”
狱吏摆足了谱,这才问道:“夏辰,你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