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出了刘府,一路魂不守舍的回了宅子,整个人都是乱的的。
“程正庸?”
“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是如今的内阁首辅”
“也对,朝堂纷乱,说到底也就那几把椅子罢了”
“可不应该呀,陛下也参与了进来,怎么会就为了对付一个新任的内阁首辅,这位又不是老太师复生!”
“要是刘大人对付首辅大人,还有情可原,有利可图,可陛下图什么呢”
“原本以为对付的可能是进京的长公主,甚至是数年前夺嫡失败的三位藩王,一个程正庸,值得一国之君动手么?”
陈牧使劲摇了摇头,将纷乱的猜想压了下去,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办。
现在他要想的是如何劝说钱幕咬住程正庸!
“诶,虽然给了程家管家这条线,可如何劝说钱兄呢?”
“钱兄此人虽然偶尔有些轻佻,可大是大非上却绝不糊涂,想让他随意攀咬,难如登天呀”
陈牧琢磨了一宿,也没把握成功劝说钱幕。
然而有些时候,这事可不等人。
陈牧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说服钱幕,午间孙桐便急匆匆的赶来,拉住他就往外跑。
“我请人打点了一番,现在你我快去看看钱兄”
“嗯?哪里去?”
“昭狱呀”
“啊!”
哪怕万分不情愿,陈牧也被孙桐硬拉着来到了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昭狱。
昭狱是锦衣卫私设的监牢,在国朝任何典章制度中,都不存在。
可偏偏就是存在了两百余年。
这些年,死在锦衣卫昭狱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刑讯致残的更是数不胜数。
据市井传闻,若谁家小儿有中邪之类的杂症,只要带孩子到昭狱门口转一圈,什么妖魔邪祟都偃旗息鼓再也不敢作乱。
颇有一恶压百邪的架势。
就这么一个在官员之中臭名昭着的监牢,偏偏从外面看去,不见丝毫戾气。
白墙灰瓦,绿树两行。
若非那赫然悬挂的昭狱二字,说是哪位王公贵族的府邸,都有人相信。
“陈兄,你在此稍待,我这就去请人”
孙桐说完便来到昭狱门前,跟守门官兵说了两句顺利的走了进去,把陈牧留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一阵无语
“这什么事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牧渐渐感觉到一丝从脊骨散发出凉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袍子,下意识的远离了昭狱门口,
“这地还是不适合我这种人呆呀”
其实他有些妄自菲薄了,昭狱这地方,太适合他了。
“陈举人来迟矣”
陈牧微楞,怎么到哪都有人认识我?
忙转头一看,却发现正是昨日见过的锦衣卫百户姜封。
“原来是姜大人,陈牧有礼了”
姜封笑着竟也拱了拱手,颇为给面子。
“你倒是来的早,走吧”
陈牧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惊疑道:“姜大人要带我去哪里?”
姜封面露诧异之色,随即恍然失笑:“陈举人想哪里去了,今日上面传下话来,你若来此不得阻拦,若有需要还要配合行事”
“本官已等候多时了”
“请吧”
陈牧无奈只能跟着姜百户进了昭狱,没走几步就碰见正在挠头的孙桐。
这位的确托了关系,昨夜人家也承诺可以带他进去。
没想到今天一来,变卦了!
正在着急之际,便看见了姜百户带着陈牧走了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哟,孙举人也在呀”
孙桐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慌忙行礼:“原来是姜百户,在下有礼了”
姜封扭头看向陈牧:“你们一起的?”
“不是”
“是”
二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听得姜封不由得眉头一皱。
“嗯?”
陈牧连忙给孙桐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姜封点点头,扫了一眼孙桐。
“既然如此,孙举人还是回吧,昭狱可不管饭”
事就是这么寸,想进的进不去,不想进的离不开。
事如此,人生有时候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