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挥挥手让随从退了下去,抬起头,目光透过重重帷帐看向远方。
“孙四海不是一般的盐商,父皇在潜邸之时,曾与之过从甚密,某些时候称之一声心腹也不为过。”
“可父皇在位二十五年,他却从未有一日来过京城”
“今日竟然出现在了京城之中,非但面貌有些变化,为的还是卢方的外孙女,怎能不让本宫疑惑”
“如此多事之秋,本宫不能不防呀”
昨日长公主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
早年间她随先帝出行,是见过孙四海的。
虽然时隔多年,然以孙四海的年纪,不应该面容大变才对。
可长公主见过的人也太多,一时也拿不准,便顺手命随从在教坊司那监视着,随时禀报。
结果陈牧这一东游西逛,还真把这几个不专业的尾巴给甩了开去。
否则一旦被发现,恐怕陈牧小命难保!
....
陈牧可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躲过一个死劫。
在京里逛了一天,终于趁着夜色悄悄摸回了自家,躺在床上顿时鼾声如雷,就连青儿帮他脱衣服,这位爷都没醒。
睡得和死猪一般。
要不怎么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呢。
男人,量力而行呀。
……
陈牧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正午才醒,在青儿伺候下彻底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这才算回了魂。
“青儿,这几日可还好?”
“嗯,公子放心吧,孙公子和钱公子都来过几次,不过都被我挡了回去,并没发现异常”
陈牧点点头,颇觉欣慰。
“好青儿,做的不错”
青儿小脸一红,心里暖暖的。
其实这姑娘要的不多!
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公子,一切喜怒哀乐几乎都寄托在陈牧身上。
陈牧喜,则她欢喜,
陈牧忧,则她忧愁。
诶!
“对了,钱公子前日过来,曾给公子一封信,言道等你看了,自然会痊愈了”
陈牧一愣,就见青儿快步取来一封白皮书信,递了过来。
“什么鬼?”
“还给我写上信了?”
陈牧笑骂一句的同时,好奇心大起。
立刻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件展开观瞧。
“嘶”
这一看不要紧,陈牧就觉得脑海中轰隆一声,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手一松,信件便飘落而下
“捡起来”
陈牧一声大吼,几乎不似人声一般,吓的青儿都一个哆嗦,喏喏道
“公子,给”
陈牧双手紧紧攥住这不过写着数个字迹的纸张,汗如雨下,体如筛糠一般。
“公..公子”
“你怎么了?”
陈牧摆摆手拦住青儿试探过来的小手,咽了口唾沫。
“青儿,那日我走之前,在屋内烧了个东西,那灰烬你打散了么?”
青儿不明所以,想了想连连点头。
“打散了,放了水倒掉了”
“公子说过,哪怕余灰也要彻底扫除”
“好好,那就好”
陈牧长出一口气,缓缓坐下,拿起皱巴巴的信又看了一遍。
“皆雅言也,叶公问孔子于子路”
这是唐师爷交给他的考题!
如今居然明晃晃的写在了钱幕交给他的信上!
这说明什么?
主考官刘应物出的考题,自己还没等卖呢,先被别人泄露了!
陈牧仿佛看见一口天大的黑锅奔自己袭来。
“这如何是好?”
陈牧这次真的慌了!
坐在那脑海拼命转动,思考各种可能性,以寻求脱身之法。
“难道唐师爷给我这个,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与我?”
“钱幕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给我了?”
“我该怎么办?”
“找钱幕求证?”
“还是去找唐师爷?”
“还是去举报?”
“举报了钱幕怎么办?”
“还是当不知道此事,继续准备售卖?”
“........”
陈牧此刻脑海中就像无数个小人打架一般,慌根本没有一丝主意。
本来唐师爷交给他这个差事,就是一个天大的雷。
如今这个雷已经是眼看就要炸了,可他连为什么这个雷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难道小爷要糊里糊涂的死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最终陈牧脑海之中就剩下了这三个字盘旋,一瞬间愁的脑子都炸了!
陈牧这个模样,把青儿急的都快哭了
她哪里知道自家公子不过就看封信罢了,怎么就疯了似得在那念叨上了。
“钱公子这是给公子下咒了?”
“公子,公子您怎么样,别吓我”
陈牧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青儿,看着对方泪光盈盈的双眸,突然见一道闪电自脑海中划过。
“唐师爷给我的,我烧了”
“钱幕给我的,如果我也烧了”
“谁又能证明这个事我知道?”
这事是一团乱麻,想整理好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头!
陈牧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头,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这个事我不能参与了”
“这科恩科我也不能考了”
“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理由?”
“对,对,李萱儿出阁,我心伤之下病重,无法赶考!”
“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