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世间仿佛真有轮回一般。
原本太师党中的刘应物,学老太师当年的模样。
笼络了二皇子的浙党残余以及部分不满太师的官员,组成了帝党。
这也是为何刘应物居然能身兼两省巡抚大权于一身的原因。
扬州知府李冲,其实就是太师党接班人卢方嵌入的一根钉子
太师党中都知道扬州凶险,故此才让李冲去。
一来放心,二来也是显示无私。
只是没想到这根钉子最终会被人利用,成为刺向他的致命一刀。
如今的朝局就是坚持数年的帝党收获胜利果实。
太师党分崩离析在即,就看现在原本中立的大佬们各施手段能笼络多少了。
“地域、同年、师生再加上姻亲,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国朝的党派全由个人威望组成,其实除了骨干在,并不如何团结”
“说不得过些时候,朝中就会变成李党,钱党,温党,刘党?”
陈牧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何翰林院为国家储才之地。
能入翰林院者,都是聪明绝顶之辈。
在这样的环境浸润多年,各个放出去都是见微知着的官场老油条。
自然大大免去了被意外折损的可能。
“小爷在这里泡三年,出去后就是陈阁老!”
……
就在陈牧在翰林院如海绵般吸收经验之时,外界的暴风骤雨一刻不停。
吏部尚书刘应物的京察正式开始了。
“历届京察,往往为博宽大之名,虚应故事”
“今日本官为吏部尚书,便要一改此风,涤清寰宇”
刘应物是这么说的,也真是这么干的!
严格依照四格八法遴选,四品以下官员无不人人自危。
尤其是曾经太师党控制的督查院,更是一片哀嚎。
要知道督查院战斗力最强的御史言官
七品!
就在御史们纠集起来准备弹劾刘应物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队伍里出现“叛徒”!
以新任督查院右都御史严刚为首的一群年轻御史们,本着为国锄奸的荣誉感,将炮火对准了国朝的勋贵们。
道道本章雪花般飞向皇帝案头。
用景运三年御史胡观的话说:“国朝有大奸在前,诸位前辈还计较私利,怎堪为御史言官?”
毕竟他们这些新御史年轻,底子干净的很。
纯纯光脚的,他们又不怕查。
再说,谁不想进步?
可位置不空出来,怎么进步!
有人又想劝严刚,可严老头一身铁骨,比年轻御史骨头还硬。
最后连左都御史韩馥都出面了。
可面对这个督查院真正的掌舵人,严刚直接就顶了回去。
“韩大人还是先去昭狱蹲几年,再和老夫讲道理”
这下好悬没把韩馥给气死!
不过他也拿这位没辙,当年严刚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外界的纷纷扰扰和陈牧无关,这位除了偶尔和同僚小聚一番外,整个身心都泡在了起居注上。
终于一条泰始三年的起居注引起了他的注意。
“泰始三年六月初八戌时二刻,帝自锁含香殿,少时捧黄绢入御书房,召怀恩”
陈牧盯着这条起居注,心中不住翻腾。
“如果没记错的话,月儿说过的那个太监就叫张怀恩”
想到此处,陈牧快速的将六月初八前后数月的起居注又看了一遍。
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泰始帝由英武帝王变为酒色之徒,起点竟然是因为看了那玉牌!”
陈牧脸色不住变化,心中更是开了锅。
“那玉牌中有什么能令一国之君丧失斗志?”
“此物难道是什么祸害不成?”
“还有那黄绢,到底是绢布上写了什么,还是什么东西用黄绢包裹着?”
起居注用词十分考究,用“捧”来形容.
那就代表此物应该是泰始帝双手所捧。
而如果仅仅是黄绢,则大概率会用“持”。
“能双手所捧的东西恐怕不小,难道我手上的玉佩,仅仅是个类似于钥匙的存在?”
突然的这一发现令陈牧浮想联翩,种种猜测出现在脑海之中,可却无一能够验证。
就在陈牧心中不住猜测之时,去年的状元郎李华年推门而入。
“忠义,为兄给你道喜呀”
“何喜之有?”
“三日后早朝,陛下指定你着状元服为礼仪官”
“什么?”
陈牧迷茫的抬起头,这位前辈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怎么合在一块偏偏听不明白了呢。
李华年还以为陈牧是看起居注魔怔了,心中还叹服不已,忙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陛下指定你做早朝的礼仪官”
陈牧大惊失声:“这不胡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