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修士。”林东接过话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那些携带星域血脉的人类，将不再是人类。”
老鬼点了点头：“他们会变成真正的星域遗民，回归方舟。而留下的普通人类，将会失去修炼的能力，重新沦为凡人。”
林东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让方舟离开，修真界崩塌；要么让方舟留下，但星域遗民永远无法回归星空。”
“除非……”老鬼意味深长地看着林东，“有人愿意成为‘锚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维持星力循环。”
林东心头一震，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星辰祭坛上看到的那份改造方案——需要一个完整的九衍传承者成为“星力锚点”。
“九衍道人是想让我……”林东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鬼没接话，枯瘦的手指在林东紧握的九衍剑上轻轻叩了两下。
“铛…铛…”
清脆的声响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
“答案，在剑里。”老鬼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九衍传承的根子，你什么时候挖明白了，什么时候就都清楚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
林东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微微跳动，剑身的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爬，像是要冻结血液。
锚点……这就是九衍道人留下的“后手”？拿他林东当祭品？
这念头让他心口发堵。
许久，他才像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钥匙和碎片，我必须找齐。”
“所有真相，我要亲手揭开。”
他转头望向徐婉清，声音压低了些：“回蓬莱岛。”
“龟爷伤得不轻，得赶紧治。还有这破镜子，也得好好盘。”
徐婉清应了声，但眉头却蹙着，没松开。她靠近一步，语气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心：“林东，你之前吸收的那些力量……你身体……”
“我知道。”林东打断了她的话，“每一次使用海妖之力，都会让我离人类越来越远。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他看着手中的九衍剑和幽冥镜，两件法器在他的掌心中散发着和谐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
“下一把钥匙在哪里？”林东问道。
九衍剑和幽冥镜同时震动起来，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北冥海。
“北冥海……”林东喃喃自语，“传说中的万妖之乡。”
老鬼突然发出了一声怪笑：“北冥海可不仅仅是万妖之乡，更是当年方舟坠落的地方。那……”
林东握着幽冥镜，那股凉意顺着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
镜面光影不定，里面像是藏着一片将要熄灭的星空。
九衍剑嗡嗡作响，似乎在和幽冥镜低语。
突然，镜子里传来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拉扯力量！
林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
等他能看清东西时，人已经站在一片鸟不拉屎的荒地上。
天色是死沉的铁灰，地面干裂得不成样子，一道道口子狰狞地张着。
老远的地方戳着一座大山，看着就让人心头发堵。
山腰上，悬着一团巨大的黑影，还在不停地动，散发出的邪戾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是……三千年前？”林东心头猛跳。
山脚下，两个人影正对峙着。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提着九衍剑，看那模样，是年轻时候的九衍道人。
另一个浑身漆黑，只有两只眼睛发出瘆人的幽蓝光芒，不是鬼王还能是谁！
“九衍！你当真要逆天行事？”鬼王的声音带着怒火，震得空气都在抖。
九衍道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透着一股沉重：“海妖已经被黑暗彻底侵蚀，再放任下去，整个修真界都要跟着陪葬！”
“放屁！”鬼王嗤笑，“那是方舟核心，是我们的根！毁了它，我们自己也活不了！”
九衍道人摇了摇头：“总有别的法子。但在找到净化它的方法之前，必须先把它封印起来。”
“做梦！”鬼王一声暴喝。
话音刚落，天色骤变！
鬼王周身的黑雾炸开，瞬间变成千万道锋利的黑刃，铺天盖地朝着九衍道人卷去。
九衍道人却不显慌乱，九衍剑出鞘，剑光亮得晃眼，宛若银练横空。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气劲四溢，打得天昏地暗。
猛地，九衍道人腾空而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黑漆漆的古镜——幽冥镜！
“糟了！”鬼王脸色剧变。
九衍道人已经飞到了山腰那团黑影跟前，高举幽冥镜，嘴里飞快地念着什么。
镜面陡然爆发出强光，一下子将那巨大的黑影整个罩住。
黑影疯狂扭动挣扎，发出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生疼，脑子都快炸了。
鬼王发了疯似地想冲过去，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死死挡住。
“不——！”
他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回荡不休。
黑影在光芒中不断缩小，最终还是被幽冥镜整个吸了进去。
九衍道人面色惨白，显然刚才那一下掏空了他不少力气。
但更让林东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九衍道人竟然还没停手。
他指诀变幻，口中念念有词，九衍剑剑身腾起七彩流光。
剑尖对着幽冥镜猛地一划！
“咔嚓！”
镜面应声而裂，竟然被硬生生劈成了七块！每一块都闪着不同的色彩。
“七星封魔阵！”九衍道人一声长啸，声音里透着决绝。
七块镜片化作流光，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鬼王拼了命地去拦，也只来得及抓住其中一块。
其余六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际，不知飞向了何处。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哗啦一下散开了。
林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撼，心脏现在还在狂跳。
“你看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鬼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林东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九衍剑，警惕地看向他：“看到什么？”
鬼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说不清意味的笑：“装什么糊涂。幽冥镜主动让你看到那段过往，看来，你八成就是那个所谓的‘天命之人’了。”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天命之人？”
鬼王却没直接回答，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一滴冥河之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东皱起眉头：“什么条件？”
“立下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