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玄龟……恭迎……道祖……法驾!”
那如同惊雷般炸响的称谓和虔诚到近乎狂热的跪拜,让整个石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玄龟,这个自称守炉人的神秘老者,竟然对着林昭焕手中的小小玉瓶行此大礼,口称“道祖”!这信息量大得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冲垮了林昭焕和乌兰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要饭的乞丐,手里揣着的那个破碗突然变成了传国玉玺,还被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佬围着喊万岁。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那个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触手温润的小玉瓶,再看看地上跪伏着、老泪纵横(虽然可能只是眼部分泌物)、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上古神兽(疑似),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滋啦作响的空白。
道祖?哪个道祖?跟我有啥关系?这药膏……难道不是您老人家自己捣鼓出来的吗?!
乌兰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她看看激动的老龟,又看看同样懵逼的林昭焕,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缺氧太久,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
石穴内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代表着毁灭的“轰隆”声还在持续,提醒着他们这并非梦境。
终于,那位自称玄龟的老者,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敬畏地直起身子,但依旧保持着跪姿,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却饱含热泪(?)的琉璃眸子看向林昭焕,或者说,是看向林昭焕手中的玉瓶。
“时间不多了。”玄龟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之前的沙哑和古老,但语速明显加快,不再有之前那种慢悠悠仿佛时间静止的感觉,“‘虚无之眼’已被惊动,此地即将彻底归墟,尔等必须立刻离开!”
离开?谈何容易!
“前辈!我们倒是想走!可外面塌了!入口也没了!我们……”乌兰急忙接口,指了指周围这片除了“神泥”和一堆破烂就啥也没有的黑暗空间,语气充满了绝望。
“无妨。”玄龟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聚焦在玉瓶上,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畏与一丝决绝,“道祖既然在此显化一缕鸿蒙本源,便是为尔等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吾镇守此地无数岁月,早已与这‘坤元灵窟’融为一体,无法离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坦然,“但这‘镇魂续脉膏’与这玉瓶,乃是当年道祖亲手所赐,蕴含着一丝祂的力量,可以暂时辟开虚无,指引方向。”
他看向林昭焕,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娃娃,吾现在便将此物的真正用法,以及汝需要完成的‘承诺’,一并告知。汝需仔细听好,并牢记于心!因为这不仅关乎汝二人的生死,更可能是阻止那‘逆易道’阴谋的唯一机会!”
来了!最终任务发布!
林昭焕和乌兰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此玉瓶名曰‘紫金琉璃瓶’。”玄龟缓缓说道,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遥远的名字,“乃是道祖以鸿蒙初判时的一缕先天紫金石,耗费无量功德炼制而成。其本身就具有镇压心猿、涤荡意马、守护灵台清明之神效。”
林昭焕听得心头狂跳,光这瓶子就是先天级别的?!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捡到宝了!
“而瓶中之膏,”玄龟的语气愈发虔诚,“乃是吾以道祖所传秘法,融合地根神木之精、坤元石之髓,以及无数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融入了道祖当年留在此地的一滴‘造化玉露’,方才炼成。”
造化玉露?!乌兰虽然不懂,但听名字就觉得厉害得不行!
“此膏外用可生死人肉白骨,”玄龟看了看林昭焕的惨状,补充道,“虽然对你们现在这点伤效果没那么夸张。内服则可洗髓伐毛,增强修为,当然也得看资质和造化。”
林昭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简直是修仙小说里的终极外挂啊!恨不得现在就一口闷了!
“但它最重要的功效,”玄龟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是它能够凭借其中蕴含的道祖本源烙印,在短时间内,暂时稳定并修复那张羊皮纸上的‘九宫飞星定龙图’!”
什么?!修复秘图?!
林昭焕和乌兰同时惊呼出声!
“没错。”玄龟点头,“那张图并非简单的风水图,它更是当年林家先祖——一位也算惊才绝艳的人物——耗费毕生心血,结合了易数、星象、地脉、甚至一丝‘天机’绘制而成的一件特殊的‘法器’!”
“它不仅能定位龙脉,更能在特定条件下引动地脉之力,甚至暂时干预九星的运转!”
“‘逆易道’之所以处心积虑要得到它,并非仅仅是为了寻找‘坤元核心’,更是因为它,是他们那‘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邪恶计划中,最最最关键的一环!”
“没有这张图作为‘坐标’和‘引导’,他们就算找到了‘坤元核心’,也无法精确地在特定时间,将血祭的污秽之力与逆转的九星能量完美地‘耦合’在一起,计划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彻底失败!”
原来如此!林昭焕和乌兰恍然大悟,这张破烂羊皮纸竟然如此重要!它是阻止“逆易道”阴谋的关键!
“但是,”玄龟再次无情地泼下冷水,“这张图早已残破不堪。当年林家遭变时被强行撕裂,其中蕴含的能量和信息也流失了大半。仅凭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甚至连指引一条安全的‘生门’都极其勉强。”
“而这‘镇魂续脉膏’,”玄龟举起手中的玉瓶,紫金色的光晕流转,“其中蕴含的‘造化玉露’,乃是天地未分时的一点先天精粹,拥有修复万物、弥补缺憾的神奇功效。只要将此膏涂抹在那残图之上,便能在短时间内——大概能维持一炷香——暂时修复其破损的脉络,重现其部分威能!”
暂时修复秘图?重现部分威能?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限制?!
林昭焕和乌兰的心情,再次如同坐上了地下过山车,忽上忽下。
“不仅如此,”玄龟似乎嫌刺激得还不够,“修复并催动秘图,不仅需要药膏的能量,更需要一个能够承载和引导这股庞大信息与力量的‘媒介’,或者说是‘主持者’。”
他的目光,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林昭焕,那眼神仿佛在说:“没错,就是你这颗菜鸡,别看了,没别人了。”
“汝身负林家血脉,虽然稀薄得可怜,”玄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又机缘巧合——大概是踩了八辈子的狗屎运——觉醒了一丝‘雷印’之力,勉强算是目前唯一能够尝试驾驭此图的人。”
“但是,以汝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催动秘图,其后果……”玄龟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轻则修为尽废,变成废人。重则心神崩溃,当场暴毙!甚至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寻找生路?!这分明是用自己的小命去点燃一根随时可能炸膛的二踢脚啊!
林昭焕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看了一眼身边乌兰那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脸庞,又想到了外面那群可能正在遭受灭顶之灾的族人(虽然他跟他们不熟,但毕竟一起战斗过),以及自己身上那莫名其妙背负的、关于林家、关于“逆易道”的沉重因果……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因为虚弱和恐惧而颤抖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挺直了一些?
“好。”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异常坚定的字,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吐了出来。
乌兰猛地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赞同:“林昭焕!你……”
“别说了。”林昭焕却对她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和温柔,“总得有人试试,不是吗?万一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呢?”
他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再说,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在一起,我也不算亏……”
乌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说这种话?!她又气又急又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前辈,”林昭焕不再理会乌兰的反应,转头看向玄龟,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请您指点晚辈,该如何做?”
玄龟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似乎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赞许。
“好娃娃,”他缓缓点头,“有点当年那臭小子的种。”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了石室角落里,那些散落的青黑色鳞片。
“取蛟鳞九片。”
他又指向了石室中央,那根正在缓慢恢复、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生机的“地根龙木”。
“取神木之心,只需一丝气息即可。”
最后,他指向了那个刚刚被他们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巨大豁口(虽然那里现在一片狼藉,还可能有危险)。
“取‘逆符’三枚。墙上应该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彻底摧毁的能量节点符文。”
“将此三物,按照‘乾一、坤八、艮七’之方位,置于图上。”玄龟直接报出了三个卦位!
“然后,以汝之精血为引,以汝左眼‘雷印’为火,以汝‘木火通明’之意念为炉。”
“将这半瓶‘镇魂续脉膏’,涂抹于图背,那邪恶祭祀图之处!”
“催动全部心神,观想九星顺行,地脉归元。”
“或可……在药力耗尽之前,窥得一线‘泰’之生机。”
玄龟一口气说完这番极其复杂、极其危险、成功率约等于零的操作指南,似乎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只留下林昭焕和乌兰,以及这段……如同天书般、却又承载着他们最后希望的……
终极……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