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天子自己。
高启山换班,见皇帝走出御书房上前去请安。
皇帝抬抬手,察觉最近清净的很,问:“沈大人呢。”
之前他和周济,两个人较劲的来御书房,不是他送奏折上课,就是他送奏折来批阅,两个人斗,闹的当皇帝的不安生。
如今周济频频外出公干,怎的沈清臣也消停了?
“相亲。”
“嗯?”皇帝以为听错了:“沈大人干什么去了?”
高启山道:“相亲,王大人似是看上沈大人了,想要将独女嫁给沈大人。”
皇帝抬手捂着眉心,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侧头问小夏子:“沈大人是有个……未婚妻吧?”
小夏子点头:“回陛下,有这回事,去年沈大人未婚妻失踪,沈大人可担心了——”
“嘶,既然有未婚妻,那王纯凑什么热闹。”皇帝面露嫌弃:“拉帮结派,惯用招数。”
沈清臣这般家世,焉用的着联姻。
“可,可人家姑娘没看上沈大人,所以那会子逃婚来着,如今两人说清,已经被送回老家去了。”
“哈哈,沈大人这般…都看不上,那未婚妻何方人物,莫不是九天来的玄女?”
转头皇帝又担忧,先前因着未婚妻,崔太后倒是安分了许久,若是知晓沈大人……
“时刻盯着两家,一旦有动静,立刻来报。”
钟家别院,钟离雪在药炉外苦守多日,眼看有了动静立马迎上:“如何,可配出解药了?”
久宿两眼发涩发干,他皱了皱眉:“督公呢。”
钟离雪两眼冒星:“屋里看话本呢,你快说,解药配出来了没?”
“你倒是积极,不知道的以为你中毒呢。”久宿打个哈欠,吩咐着:“烧水,我要沐浴更衣上妆。”
钟离雪吸口气,忍着暴怒的小脾气:“是,大小姐。”
库库一顿干,钟离雪累的瘫在椅子上,瞧周济没事人一样,万分佩服。
“要么说督公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何况小小芙蓉毒,大不烂命一条,拿走就是。”
周济两眼瞧着她:“什么?”
钟离雪:“啊,久宿说配出解药了。”
“哦,”周济反应很淡,抬手翻过话本:“那该恭喜他,终于能战胜他师兄了……不对,也许…是师姐吧?”
也不知少阴谷什么风水,好端端的男子,竟都喜欢女儿装扮。
人未至,暗香已飘来。
钟离雪抬头,虽已同久宿相处许久,可每每见他上妆挂钗,还是止不住痴迷欢喜。
男装俊秀无双,女装貌美端丽,怎么看都移开不开眼。
久宿坐到周济身旁,探手就去抓周济手腕,习惯的他压根没想周济竟然躲开了,满脸疑惑。
“药是给曲夭的。”
久宿蹙眉:“你俩都得吃,半株血葵只有三粒药,最多抑制半年药性,只是曲夭对药的催化性比你弱,该是比你能撑。”
“嘁,那是因为曲夭没内力。”钟离雪翻个白眼:“人曲夭每日好药好补品供着,不给人气受,也没人给她气受,自然毒发作的慢。”
“我说督公,您就放宽心悠着点,别一不小心搞死自己,到时可有的人哭。”
周济支着头,慵懒道:“别怕,有钟太医哭,本督不孤单。”
钟离雪闷声不吭,一张脸尽是骂骂咧咧,可偏生一点气硬不起来。
一言不合全族威胁,周济真不是东西。
“久公子,沈大人来了。”
周济抬眸,久宿拿出另一瓶药:“按您吩咐,另一半血葵给沈大人做了解药。”
“嗯。”
久宿叹口气,还未开口就被周济堵着:“不必告诉他。”
一墙之隔,是另一间药室。
沈清臣站在窗边,暖阳渡在他身上,却被一层疏冷隔绝在外。
自那日周济离京,他就开始心神不宁,二月每日来信,可他还是担忧。
“沈大人,”久宿将药递过去:“此药能解大人身上的毒,月余后,大人的内力便能恢复。”
沈清臣握着药瓶,问:“不是说…需要血葵吗?那药生在寒冬,且在漠北极地,如何寻得?”
久宿摸摸鼻子:“此前我便对血葵有些关注,恰好市面流出半株,这才给沈大人制了解药。”
“沈大人同督公交情匪浅,半株血葵而已,不算什么。”
原本以为沈清臣要多问,满肚子的答复等着,可这人听了便只道谢一句,就冷冷淡淡的走了。
久宿摇摇头:“人间最是有痴者!”
沈清臣面色平静的上了马车,风吹开车帘,他垂下的眼角,似被风刺痛,闭上许久未睁开。
从华阳回来时,他来见久宿,那会久宿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大人所中之毒,对身体损伤不大,可内力如沙漏,日渐消退,一月内若是无解药,内力退消便不会恢复。”
“若想解毒,需极北之地血葵,这药有奇效,专对内力,不管是内力所伤所累所化,都管用。”
“只可惜,血葵育在寒冬,去年血葵已经没了,只能等今年,可那时……大人莫灰心,我金针点穴,可留大人五成内力,此后辅以他药,看能否撑一撑。”
瓷瓶碎裂声惊着沈清臣,他慌忙松开,药瓶已四分五裂在掌心,一颗泛着红光的药丸露出来。
沈清臣小心翼翼将瓷片拨开,打开底座匣子,取出干净瓷瓶将药放进去。
此后几日,小院消息一一送到沈清臣跟前。
久宿整日跟钟离雪厮混,两人每日药铺,药炉捣鼓,期间钟离雪常去离园,每每去都是看曲夭。
曲夭自上次从沈府离开,就极少露面,登台也少了,基本足不出户。
连续多日,沈清臣没看到想看的人,也不敢贸然闯进小院,生怕惹的人不高兴。
这日王纯又下了帖,沈清臣原是不想理会,临砚送上一封信:“王姑娘让人偷偷送来的。”
沈清臣拆开一览,想到张阁老时欠下的人情,遂前去茗茶坊赴约。
日下春日,茶坊中汇聚不少上都名门闺秀子弟,或是品茶鉴花,或是泼墨对词,好是热闹。
沈清臣来时,王佳玥已等候多时,见到他连忙起身:“沈大人,抱歉……这个时候请您来。”
上都在传两家结亲,而她父亲也确有此意,可她心有所爱,沈清臣也不喜她,本是该避嫌的,可她实是没办法。
“王姑娘不必客气,沈某言出必诺,姑娘打算如何?”
王佳玥紧咬着齿,面露纠结和羞红:“实不相瞒,我,我有一心上人。”
沈清臣未接话,只听着。
外面哄笑声传进来,似是有人画的不错,大家齐声喝彩,可这却让王佳玥胆怯下来,她红着脸没好继续说。
沈清臣推过去一杯茶,温声道:“王姑娘,你想让沈某如何帮你?”
“是为所爱之人铺路,还是帮助说服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