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闯过了一关,还来不及喘口气,下一关就接踵而至。不知为何,面对这样源源不断的挑战,我内心深处竟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明明清楚这种感觉很危险,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或许是因为下一关一直迟迟不来,让我那原本紧绷的神经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应有的韧性和弹性。说来也是奇怪,这段时间警局里居然出奇地安静,几乎没有什么重大案件发生。整个刑警队都因此享受到了难得的清闲时光。
当我迈步走进刑警队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子。平日里忙碌不堪、风风火火的同事们,此刻竟然围坐在一起悠闲地品茶聊天,这般轻松惬意的场景实在是罕见至极。我不想去打扰他们这份难得的宁静,于是轻轻地绕过人群,径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然而,当我推开门的瞬间,却发现胖子正呆呆地站立在房间中央。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不禁微微一惊,连忙开口问道:“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呢?”伴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得“蓬”的一声闷响,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倒一般,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急忙上前查看,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身体更是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惊吓。好一会儿之后,胖子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用一种带着恐惧和颤抖的声音对我说道:“黎姐,我......我刚刚真的看见了鬼......鬼啊!”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脸诧异地呵斥道:“别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存在!”
虽然如此呵斥,但是我的目光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在角落里,她的湿并非是衣服头发湿了的感觉,而是从身体里往外冒水,好像她并不是人而是个人造的喷泉一般,我的脑中,顿时乱轰轰地一片,嗡嗡作响,一点头绪也整理不出来。
就算她真的是一只鬼魂,那也不过仅仅只是一组残存的记忆罢了,通过影响人的大脑进而产生出各种荒诞离奇的幻想而已。然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胖子竟然能够亲眼目睹到它呢?难道说这只鬼魂有意想要让胖子也察觉到它的存在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它究竟所图为何啊?
“你……你是否也跟我一样瞧见了,有个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人?当时我……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试图扑灭那些火焰,可是谁曾想到,那火焰竟然直接从我的手臂穿透而过,就好像只有在恐怖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一般……”听完胖子这番绘声绘色、惊恐万分的描述之后,我的脑海瞬间变得愈发凌乱不堪起来。因为我所看到的分明就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在不停向外喷溅着水花的人,而胖子所见到的却居然是一个浑身被烈焰包裹的家伙,这简直就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极端形象嘛!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两个人所目击到的情景如此大相径庭呢?
此刻的我绝对不能够表现得过于惊惶失措,否则一旦让胖子觉察到我内心深处同样充斥着难以遏制的恐慌情绪,只怕他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将会彻底崩溃瓦解掉。于是乎,我强作镇定,尽量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回应道:“你肯定是看花眼啦!我这边压根儿就没有瞅见什么身上着了火的人哟。”
“你怎么会没看见,她就在你面前,不好,她正在向你走过去,天呀!她抓住了你的胳膊,不好,她要用火去烧你……”胖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大随着他的尖叫,我浑身也变得越来越不自在,好像真有那么个人站在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和手。但是我看见的那个湿人始终没动站在墙角,在我慌乱地看向他时,她竟然抬起头,冲我诡异一笑。
那一笑极其恐怖,吓得我后退一步,只听胖子叫道:“黎姐,快躲,她要咬你脖子。”我倒吸了一口气,脖子一侧却不知道躲开什么我完全看不见他看到的。
“黎姐……”只听她惨叫一声,“蓬”地一声又跌倒了,扶起晕过去的胖子,我的心绪乱到了极点,简直坐立不安。
他躺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先是尖叫了一声,指着我的后背喊:“有鬼……有鬼趴在你的后背上……”
我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背后没有什么人,那个死人也消失了,可是胖子到底看见了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我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只见一个人站在对面楼的窗户前,看不见她的脸面,只见她,向下一倾身,整个人向下坠落,砰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团水花。我目睹了这场无声的悲剧,哪还能镇定,下一时间冲了出去,刑警队的同事们还在喝酒聊天,见我脸色苍白的冲到他们面前,他们都吃惊地望着我。
“不好了,有人跳楼。”我叫着,随即跑了出去,同事们纷纷跟在我身后,外面的雨很大,出去的瞬间我们就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了。而我们面前的大马路上,一个人扭曲着身体躺在雨水中,扩散的鲜血像是盛开的玫瑰,带着一种凄凉的美,残酷的盛开着。
肖剑第一个扑到了那人身边,他伸手探了一下坠楼者的鼻息,然后缓缓抬起头冲我们摇了摇。
我缓步走过去说:“我看见她是自己跳下来的,他的身边没人,可以判定是自杀,叫救护车吧!”飞
肖剑点点头,叫了救护车,我们围在着坠楼者身边,无限惋惜的看着他被雨水不断冲刷。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湿人”吗?可是据我所知,当初她明明没有死去啊,为何此刻她的记忆却如鬼魅般萦绕在我的身旁,甚至影响到我的大脑,致使我能清晰地看见她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刺耳的警笛声,但救护车尚未抵达现场。突然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如疾风一般冲至我们跟前,他满脸惊恐与焦急,目光直直地锁定在那名坠楼者身上,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她。一旁的肖剑见状,迅速伸手拦住了这个冲动的男人。
“她......她是我老婆啊!”男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如决堤之洪汹涌而下。听到这话,肖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阻拦,任由男人快步走向那具已然毫无生气的躯体。
只见男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轻轻地捧起死者的头颅,仿佛手中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紧接着,他缓缓低下头,温柔而深情地亲吻了一下死者苍白的嘴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男人对妻子那份无尽的怜爱与眷恋展露无遗。此情此景,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就连一向坚强的我们也不禁鼻头一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肖剑走上前去,轻轻扶起悲痛欲绝的男人,关切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住在这栋楼上的居民吗?”男人抬起红肿的双眼,点了点头,哽咽着回答道:“嗯!是的。”肖剑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道:“那么,究竟发生了何事导致这样的惨剧发生?”然而,男人显然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对于肖剑的问题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嘴里喃喃自语道:“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好好的人能跳楼?”这话问得极其严厉,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早上……早上我们吵架了。”
“因为什么?”
“一些生活琐事。”
“就因为绊几句嘴就跳楼,不可能吧?”肖剑冷冷地看着男人,男人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和肖剑的目光相对。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看着地上躺着的死者,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男人看见他,立马抱住他说:“别怕,爸爸在这里。”
那男孩伸手推开了他爸爸,眼睛盯着地上的死者,目光异常冰冷。
“找到凶手,严惩凶手,通过第四关。”
我的眼前出现了这行小字让我一愣,找到凶手,严惩凶手?这话似乎有些逻辑性的问题,难道凶手不会得到严惩?
“回去。”男人又拉了一下男孩,男孩还是没动。
天空又闪过一道电光,我竟然看到男孩的嘴角带着冷冷的微笑。那微笑让我顿起一层鸡皮疙瘩,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内心滋生,然后我摇摇头,心想,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走……”男人见孩子不听话,拽着他就要离开,男孩再次挣脱,目光看向父亲,极其冷淡地说:“我不怕。”
男人更加着急:“你妈妈没事,她就是受伤了,你回去,我送你妈妈去医院。”远处正好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男孩没有走,他站在雨雾中抬起头看向他的父亲说:“她死了,摔死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捂住了嘴,他的目光异常惊慌地看向我们,然后推着孩子说:“你回去!这是大人的事情。”
情急之下他张望着四周,视线穿过茫茫的雨幕,落到西北角的宝塔上。他马上拉住钱莫争的胳膊,大吼道:“快跟我来!”说完他看向我们说道:“孩子还小,被吓坏了……”
大雨坠落在我们眼里,遮住了我们的视线,谁也没说话,目光都看向那孩子,那孩子的目光落在死者身上,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难道是孩子杀了他妈妈?”我的心咯噔的颤了一下,心想不会的,我看见她是自己坠落的,她的身边没人,她只是自杀,可游戏既然给了提示找到凶手,那么就是说,她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我缓缓出了口气,雨水已经让我浑身湿透了,目光也变得模糊,扭头看向冲破雨雾奔来的救护车,我对肖剑说:“尸体还是进行一下尸检吧!”
“不行,我妻子已经死得这么惨了,你们还要动她的尸体,不行,我不同意,你们不能这么残忍。”
“不是残忍,你不想查明你妻子的死因吗?”
“她的死是因为我,因为跟我吵架,一时气愤,都是我该死你,你们抓我好了,别再折腾我妻子的尸体……求求你们,孩子还在这里。”他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蹲在了地上,救护车已经到了,肖剑看向我,又看向蹲在地上哭的男人,似乎有些犹豫。
“我坚持尸检。”我说道。
肖剑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将头凑到我的耳边,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我说兄弟啊,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刚刚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跟大家讲,说是你亲眼目睹她是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可这会儿怎么突然又固执己见地非要坚持进行尸检呢?你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呀?”
我皱起眉头,目光坚定地回应道:“我觉得她的死亡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所以必须得通过更深入的检验来确认一些关键信息。”
听到这话,肖剑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着急地追问道:“但是人家死者家属坚决不同意进行尸检,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面无表情,语气生硬地回答道:“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肖剑被我的态度气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一旁的救护人员已经动作迅速地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只见肖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冲着救护人员喊道:“先别忙走,直接把尸体送到刑警队去!”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冲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了即将启动的救护车,大声吼道:“不行!绝对不能送去刑警队做什么尸检!”
肖剑见状,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挺直身子,义正言辞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属于妨碍司法公正,请立刻让开!”
面对肖剑的警告,那个男子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尸检!”一时间,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杀死你妻子的凶手,跟我们走一趟吧!”肖剑说着掏出了手铐,在男人愣神时,扣在了他的手上,当男人被同事带走时,肖剑来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你的决定最好是对的,不然我这队长很可能就被你断送了。”
“谢谢你!”我说着看向站在雨里的男孩,言笑正走过去对他说:“回去吧!你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家的。”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我们,冷冷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