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汤姆说句话,我才能相信你!”潘老大试图确认义子是否真的在对方手上。
“这个没问题。”对方应道。
十几秒后,电话里果然传来了汤姆撕心裂肺般的求救声:“义父,你快救救我啊!他们手上有枪,想要杀了我,我好害怕呀!”
“听到了吧,现在你马上带上钱,到南城郊区罗马仓库来!”对方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此刻,潘老大心乱如麻,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与睿智,他赶忙将钱用袋子装好,把枪别在腰间,匆匆下了楼,让小田开上车,奔着南城方向就赶了过去。
车子依照绑匪在电话中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郊外一座废弃仓库前。远远望去,有一间里面隐隐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在这阴森又荒芜的郊外显得格外突兀。
堂主心情急迫,下了车就冲到了仓库门口,抬脚就准备踹门进去,身旁的小田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他,显然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老大,您先别进去。把钱袋子交给我吧,他们不就是图钱嘛,谁进去都一样!如果十分钟后,我还没出来,您就赶紧驾车离开这里,车子我没熄火”小田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决。
潘老大思索了一下,觉得小田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于是,他站在原地,按捺住内心的焦急,暂时安兵不动。
小田背上钱袋子,缓缓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仓库内部空间不小,大量的纸箱子和废弃物堆积如山,杂乱地摆放着,让人猜不透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货物。昏暗的灯光在这些杂物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更添几分恐怖。
他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仓库,高声喊叫着,“我是拿钱来赎人的,你们赶紧现身吧!”
小田的目光在四周警惕地扫视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却并没有发现汤姆,和扣留他的赌扬老板及其它人的影子!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突然传来汤姆带着哭腔的声音:“义父,你快来救我啊,”
门外的潘老大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然而,等他跑到近前,却发现原来地上放着一台还在播放声音的录音机。
“不好!中计了!”潘老大心中懊悔不己,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准备折返往回撤。
就在此刻,仓库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此同时,周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有好几个人正朝着他们围拢过来。
小田直觉落入了陷阱,他从怀里摸出佩枪,迅速朝着潘老大的方向靠拢过去。
双方枪战在黑暗中激烈的展开,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小田深知,必须掩护老大尽快逃离这片危险之地。借着微弱的光线,两人一边回击,一边往仓库门口移动。
突然间,小田感觉身后有黑影一闪,他迅速转过身,将老大护在了自己身后,“哒哒哒哒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扫射过来,小田胸前身中数枪,缓缓倒了下去,
潘老大感觉自己的后背中弹了,一阵剧痛袭来,但求生的意志让他必须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趁着对方在隐蔽处换弹夹的空当,他一把从小田身上扯开钱袋子,将里面的钱一把一把的抛到了空中,钞票如雪花般在仓库里飞舞,枪声果然停止下来,他听到了有人在微弱的光线下,开始捡钱的脚步移动声。
趁着这个空当,潘老大强忍着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地从仓库大门逃了出来,踉跄着钻进了自己汽车里,一脚油门启动。轮胎在地面上疯狂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涌出,染红了座椅,但他拼了命一般,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在夜色中的马路上急弛狂奔。
终于,当那座熟悉的灰色小楼出现在眼前时,潘老大几乎要虚脱了!他浑身上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早就急疯了的妹妹苏西和保罗,看到堂主的这般惨状,赶忙七手八脚地将他送到了杨大夫那里。
等二当家带着弟兄们赶到罗马仓库时,除了小田的尸体,地上的血迹,枪战过的痕迹,其它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小李子……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办好!”堂主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带着沉甸甸的嘱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维紧紧握着堂主的手,那只曾经充满力量,掌控着兰兴堂兴衰荣辱的那只大手,如今却如此虚弱无力!听到了堂主最后的托付,李维用力点点头。
猛然间,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感觉一僵,紧接着就变的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
他不敢相信,堂主就这么走了!
“杨大夫!杨大夫你赶紧快来呀!”李维惊慌失措,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恐惧,大声喊叫着。
“哗啦!”一声响,病房门猛地被推开,门口守候的几人听到了呼喊,如疯了一般从外面冲了进来。
杨永明大跨步来到床边,迅速地为堂主做了检查,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泪湿眼眶,声音沙哑地宣布:“希恩他已经去了天国,大家节哀吧!”说完,他掩面垂泪,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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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软的扑在哥哥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保罗和小五则“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床前,泣不成声!整个病房沉浸在一片悲痛欲绝的氛围之中!
三十分钟后,杨医生推着担架车进了病房,只见他微微俯身,神色凝重,与助手小心翼翼地将堂主挪移到推车上,大家的目光停留在潘老大的面庞上,只想将这最后的模样深深留存心底。
紧接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布单缓缓落下,盖在了堂主的遗体上,杨永明眼眶微红,亲自握住推车的把手,步伐沉重而缓慢,载着对老友深深的眷恋与不舍,一步一步,将他送往了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