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夙瞑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跟AI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蔷薇这丫头，领悟能力还是可以的，就是…嗯，还得再磨磨。” 他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蔷薇彻底脱胎换骨，有些东西，得靠她自己去战场上摸爬滚打，去用实战来检验，来深化。
走出巨峡号，阳光有点刺眼，夙瞑抬手遮了遮。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好了，就这样吧。”
他嘟囔了一句，一个虫洞穿梭便已回到二号人类城的方向走去。、
回到二号人类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明显比巨峡号“热闹”多了，虽然说是“紧张而有序”，但空气里都仿佛带着一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头。
街道上，各种工程车辆来回穿梭，轰隆隆的，扬起一阵阵尘土。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指挥官。” 刚走进指挥中心，AI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是那么不带一丝感情的，标准的电子合成音。 “最高司令部决议已下达，正如您所预料的，他们通过了。”
“意料之中。” 夙瞑走到指挥台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不然呢？ 都火烧眉毛了，再不整合，难道等外星人打到家门口再抱佛脚？ 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整合计划的具体执行方案，需要您进一步指示。”AI继续汇报，依旧是那种平板直叙的语调，一丝不苟。
夙瞑放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一下一下沉闷的声响。 “方案…大方向不是早就定了吗？ 加速，全面，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所有人类力量拧成一股绳。”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记住，这次整合，不仅仅是力量的整合，更是思想的统一。 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为了共同的未来而战。”
“需要特别注意哪些方面？”AI追问，它似乎在努力理解“思想统一”这种略显抽象的概念。
“注意方面？”夙瞑挑了挑眉，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太多了，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人。 人心齐，泰山移，这句话，你理解吗？”
AI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进行复杂的逻辑运算。 “根据数据库分析，这句话，强调的是团结的重要性。 在群体协作中，统一的目标和意志，可以发挥出远超个体力量总和的效果。”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夙瞑笑了笑，
“你这AI，有时候还挺…人性化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蔷薇说的“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人心不齐，也算是一种‘水土不服’吧？”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得让他们尽快适应新环境，适应…我们这个大家庭。”
他转过身，看向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各种图表不断闪烁。 “告诉各部门，整合工作，立刻进入全面加速阶段。还有…对外宣传方面，也得跟上。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整个地球文明。”
“明白，指挥官。”AI回应， “指令已下达，所有部门已收到最新指示。”
“效率还挺高。” 夙瞑点了点头，“效率是好事，但…质量也要保证。 别搞成一锅夹生饭，到时候…更麻烦。”
他走到屏幕前，目光扫过那些不断跳动的数据，“希望…一切顺利吧。”
夙瞑结束与人类AI的汇报，正准备离开指挥中心，突然，一阵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尖。
那是一种香味，很特别，有点熟悉，又有点说不上来，带着点异域的味道，闻着挺舒服的。
他转过身，门口站着个人，正看着他。
是鹤熙。
她走过来了，步子轻轻的，带着点节奏，挺好看的。
“你来了。” 夙瞑先开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这两天看了看你给的那些资料，颇有感触，出来透透气，顺便过来看看你，”鹤熙轻柔着点头，声音温柔，“还有这座…颇为壮观的城市。”
她走到夙瞑身边，目光扫过指挥中心，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赏，又带着几分新奇，像是在评估一件精巧的工艺品。
夙瞑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鹤熙来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透透气”。
“听说了，你们最高司令部，通过了整合人类社会和地球文明的决议？”鹤熙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似乎想确认什么。
“嗯。”夙瞑点头，语气平淡，“迫在眉睫，不团结起来，哪来的未来？”
“想法是好，不过做起来，恐怕难如登天。”鹤熙微微蹙眉，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人类社会，太过复杂了。”
她看着夙瞑，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各种各样的利益纠葛，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想把他们拧成一股绳，谈何容易？”
“我知道。”夙瞑语气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但总得有人去做，难道坐以待毙？”
“你啊，总是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鹤熙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夹杂着几分钦佩，像是在责怪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又忍不住为他的勇气喝彩。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必须做的事。”夙瞑回答，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为了人类，为了地球，我别无选择。”
“责任，使命，总是把这些挂在嘴边。”鹤熙看着他，眼神复杂难明，像是心疼，又像是责备，“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不累吗？”
“累？”夙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当然累，不过跟那些逝去的人相比，跟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人相比，我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
鹤熙沉默了。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总是这样，永远把责任放在第一位，永远把别人的苦难看得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这种人，或许已经不能用“伟大”来形容，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你这家伙，有时候真让人…...”鹤熙突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别总是绷着脸，笑一笑，说不定那些‘整合’对象，看到你这‘和蔼可亲’的指挥官，就乖乖听话了呢？”
夙瞑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算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都有吧。”鹤熙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不过，我更希望你…能轻松一点。”
夙瞑听鹤熙语气轻快，甚至带着几分揶揄，不禁也放松了些许。整合人类文明，确实如她所说，难如登天，压力巨大。
能被鹤熙这般调侃一句，紧绷的神经都略微松弛。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笑容在他严肃的面容上显得颇为难得。
“被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夙瞑开了个玩笑，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紧绷的严肃。
鹤熙轻笑一声，银铃般的笑声驱散了指挥中心略显沉闷的气氛。
“你啊，脸上就差写着‘我很累’几个字了。”她揶揄道，湛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转为认真，“整合的事情，的确不容易。不过，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可以做到。”
夙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过誉。“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整合人类文明，靠的是大家的力量。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那些跳动的数据和忙碌的人群，象征着正在加速运转的整合计划